大齐的会试都是定在春天,所以会试也叫做春闱。 今年的春闱二月初九开始,一直持续到十七日。一共三场,每场三天,只不过要提前一天进场,所以严格意义来说要考十天。 杜文镜进场的时候,林薇也在家里给他算着日子,本来不信鬼神的人为了找一个心里寄托,早中晚三炷香给杜氏上上,希望她可以保佑她唯一的儿子金榜题名。就连林老爹也时常在林家的祖先面前磕头祷告。 上次乡试的时候在八月,天儿又热又晒,这次会试在二月,北风吹起来能冻死个人,还有下雪的可能,就算有自己做的加厚版的棉衣,林薇还是担心杜文镜的身子骨能不能扛得住冻。 今年的京城确实冷的够呛,北风呼呼的吹,杜文镜待在号间里,冻得直跺脚,写上一小段,就站起来跳跳,暖和暖和身子。 贡院里只会发一小盆碳,用来烧火做饭,烧没了就没了。就这样还要节约着用,饭一熟就立马把火熄灭了。 再剩下的就只有三根蜡烛,用来晚上照明。杜文镜一般晚上打腹稿不答题,但是为了有点热乎意思,他一般每晚上点上一支,在烛光里把被子裹得密不透风才入睡。 有了上次生病的经验,杜文镜这次很小心,无论是饭菜是水,都是烧熟了才入口,下肚之后热热的,整个人也暖和起来。只不过贡院里发的米粮有限,杜文镜也只敢每餐吃八分饱,加上脑力消费过大,十天之后他整整瘦了一圈,本来穿着合适的袄子,变得空荡荡起来。 就这样杜文镜还比其他人好很多,虽然面黄肌瘦了些,最起码他还能站着从里边慢慢走出来。有一些举子开考没几天就因为身体原因从里边抬出来了,还有一些虽然考完了,但是一出来就晕倒了,甚至还有一些年迈不堪的丢了性命。 回去的路上小毛豆的就跟杜文镜感慨,他这几天可是见识到了,考科举他妈的就是玩命啊!看看被抬出来的那些人,一个个面无血色的,有进气无出气的。就算正常点的,也看着不是那么好,随时都能晕倒的样子,瞧瞧身边这个就会例子。 “姐夫,我才知道为啥姐姐老嘱咐你让你好好锻炼身体了!看看那些人们,听说这次科考就死了二十来个,被抬出来的时候都没气了!”说着还啧啧叹息了一声,这是何苦来哉,考不上就放到下次嘛,又不是非要这次考上。 杜文镜现在连说话都很费劲,倚靠在贺三肩膀上,靠他俩搀扶才能走路,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直到三天后,杜文镜才恢复了些元气,能在院子里溜达溜达,晒晒太阳。 走的额头上微微冒汗,杜文镜才停下,那十天实在是耗费精力,得亏自己天天练,否则也不能坚持下来。 以前林薇总是说杜文镜瘦弱,看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可她真是错的厉害。放眼这群举人中,估计能赶上自己强壮的没几个。 小的时候杜家还住在渔村里,杜氏当年回乡探亲遇害溺水,是被一户渔家救了上来,后来杜氏干脆认他们二老做了爹娘,后来杜氏发现自己有孕在身,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生下来。 杜文镜出生后在渔村慢慢长大,也就在那时候跟着村里人学了些拳脚功夫。 后来那户渔家都去了之后,杜氏看他在学问上很有天分,才带着他搬到青州城去的。在她的督促下杜文镜的拳脚功夫也一直没有拉下,每天清晨都是要起来练练的。 跑步加练拳,这么多年坚持下来,杜文镜的身子可是结实的很。 小毛豆拿着书信从外边兴冲冲的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杜文镜收拳站定,脸上的汗突突的顺着脸颊往下流。 “姐夫,姐夫!我姐姐的信!” 这是林薇收到信之后给他们回的,只不过现在才到他们手上。 杜文镜闻言,连汗都等不及擦,迫不及待的从他手里抢了过来。 信同样有两封,一封写给小毛豆,另一封才是写给他的。 “阿镜,很久不见,不知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是不是会试已经完成了,也不知道你现在情况怎么样,家里一切安好,你不要太挂心。。。。。。” 看着上边清秀的字迹,杜文镜垂着眼睛笑得一脸甜蜜,小毛豆看完自己的信之后,抬起头来就看到他那脸上从来没有什么表情的姐夫,笑得一脸风骚,不禁抖了抖。 小毛豆撞了撞他的胳膊,贼眉鼠眼道,“我姐跟你说了啥,看看你嘴咧的牙床都漏出来了。” 若无其事的把信封往怀里一揣,杜文镜蔑视了小毛豆一眼,“你这没成过亲的小屁孩懂什么!边上去玩吧!” 小毛豆撇了撇嘴,自己都十七岁了,虽然没有定亲,男女那点事自己可是早就知晓了。不就是你侬我侬嘛!切! 冲着杜文镜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自己才不稀罕呢!摸摸怀里的信,你媳妇可是我姐!你有的我都有! 两个人一人拿着一封信喜滋滋的看了半天,杜文镜看着小毛豆收拾桌椅准备吃饭,对着一个问题已经好奇了许久。 “伯纶,你为什么迟迟不成家?跟你一样大的,都已经成亲了,有的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其实这还真是个问题,林薇跟林老爹很是担心。小毛肚今年十七岁了,长相周正,身子也没有什么问题,可就是不愿说媳妇。这时候的男子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应该相看起来了,可每次说这个话题,小毛豆一直以自己忙家里忙为借口拖着,再问就不说话了。林薇他们苦口婆心说了许久,也不见他松动,弄得她都以为这孩子心里有问题。 两人结识多年,一直没有谈论过这方面的问题,小毛豆的脸上微微发烧。 沉默了一下,尽管有点不情愿,不过杜文镜现在既是自己的姐夫,又是自己的挚友,双重身份之下,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吞吞吐吐的说了。 “那些姑娘我都觉得不好!还不是冲着我家的钱财跟有个举人亲家来的。要是搁在前几年我家穷的叮当响的时候,还有谁想嫁给我啊!估计连个正眼看的都没有。” 杜文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症结在这里,不过他这想法也挺对的,想想自己之前没考上秀才举人的时候,那些人还不都是一样。还是后来自己发迹了,上门提亲的人就跟疯了一样。 轻轻哼一声,拍拍小毛豆的肩膀,“伯纶你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你也不能一直这么拖着,老大不小的也应该成家了,别让你姐担心。” 说完这句话,杜文镜也不管他反应如何,一会他要去那几位大人家里,这次科考自己心里没底,打算默下自己的答案让他们帮着给看看。 此时的林薇正忙得热火朝天呢。 新年伊始,家家户户都忙着种地,林薇也忙着自家的地跟店铺。 地虽然租出去了,可是林薇也要时不时的去巡视一圈,为这林薇还特意买了一架马车。 还有那个小饭庄,林老爹毕竟年纪大了,家里本来喂着一些猪,自己一个人难免忙不过来。 林薇干脆从他手里接了过来,自己打理。 旧的菜式大家吃的久了,也就维持了些老顾客。林薇思前想后又研制出几个新菜式,开出了一个优惠措施,来吃饭的前十人九折优惠。 本来这个小饭庄就是靠着薄利多销的路子,这个举措一推出来,果然生意好了不少。 有时候太忙的时候,林薇都生出一种错觉来,她现在并没有穿越,反而是在现代,一个人开着美甲店,一个人养家,一个人生活。 只不过偌大的床,并排的枕头,旁边冰冷的床铺总提醒自己,自己已经成亲了,现在是两个人。 望着孤零零燃烧的蜡烛,林薇趴在床上叹了口气,这古代日子可真够无聊的。要是放到现代,老公不在家,还可以时常通通电话,或者视频一下,知道对方的情况。可是现在除了床头上那两封信,屁都没有! 林薇在床上翻腾了几下,拿起旁边小几上的红酒喝了一口,这时候也没有个酒吧KTV什么的,更不能约上三五好友出去小聚一下,趁着老公不在家开个睡意party什么的!真是要什么没什么,她就不知道那些古代女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怪不得那些清宫戏里女的为了一个男的争得你死我活的,因为一个人住实在太无聊了!无聊之下不找点乐子,简直对不起自己啊! 算算日子,还有大半个月才放榜,杜文镜他们回来估计还要两个月。 越想越想叹气,林薇对着屋外吆喝一声,“春杏,春桃,来,打牌!” 现在只有斗斗地主才能解解自己的乏闷了。 杜文镜他们走了之后,林薇就开始了自己的打牌生涯,把春桃跟春杏教会了,他俩就变成自己的牌友。基本上他们每晚上都会约上一场。 在脸上贴了一堆纸条之后,林薇才心满意足的进入梦乡,迷迷糊糊的还在想,等杜文镜回来的时候也跟他玩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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