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城外黑麋山,山间一座风魔寨。
此刻,寨主周隋正坐在所谓“聚义厅”正席之上,饶有兴致打量着身前一位约摸十六七岁的少年。这少年虽作书生打扮,却气度非凡,不像是负笈游学的穷苦书生,反倒像是大户人家走出的少爷公子。
“周寨主,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小生自然知晓周寨主要养活手下兄弟,不得不想尽办法挣些银两。可这打家劫舍终究不是大道,以周寨主的身手,完全可以在这长沙衙门或者军营里捞个一官半职,何苦做着剪径勾当?”这少年倒有几分意思,面对五大三粗的周隋,竟讲起了大道理来。
周隋哈哈大笑,饮了一碗酒回道:“小子,本大王看你也不像个不懂事的雏儿,怎地说话如此不中听?本大王就喜欢这自由自在的日子,受不了那官场军营的花花肠子。识相的,就赶快滚吧,今天本大王心情好,不杀人。”
谁料这少年竟丝毫不知退缩,反向前迈出一步道:“周寨主,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朝廷能容得江湖人快意恩仇,却万万容不下您这般拦路打劫为非作歹啊!趁官府还没真的动手,赶紧收手吧。”
先前听这少年高谈阔论周隋还当是无聊的消遣,可这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别提他周隋本就是胆大包天的法外之徒,听了这少年喋喋不休两三个时辰,终于有了杀人的冲动。起身提刀,低头看向少年:“最后说一遍,给老子滚。不然老子真杀了你。”
少年也是硬气,伸着脖子继续说道:“周寨主,杀人不过头点地,小生自是不惧,只求寨主能洗心革面,重新做……”
少年话未说完,异变陡生!
一点寒芒闪耀,自聚义厅梁上而下,随后显出一杆枪。持枪之人一身黑衣,再以黑巾覆面,就这般突兀地从梁上出现,一枪斜刺而下,枪尖直指周隋。
周隋震惊之余,匆忙中提刀欲挡。自幼习武且颇有天赋的周隋万万没料到,这持枪之人武艺竟如此之高,这一枪在自己堂堂四品高手眼中,竟然避无可避。周隋也是狠人,顿时一咬牙,大喝一声,举刀便砍,欲攻敌之所必救,化解危机。
虽然不知道这刺客是和来路,但自己只要拦下这一击,手下兄弟们听到声响必定会前来帮手。到时候是谁杀谁,可就要另说了。
周隋算盘固然打得好,但不料,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提枪之人竟然又堪堪于不可能之中再把枪猛地向前一递,枪身前冲,好似暴涨了半米一般,在周隋大刀还未落下之时,一枪洞穿了周隋头颅。
周隋怒目圆睁,临死前只有一个想法——“妈的,老子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一个高手?”
可能他到了下面也没法想明白,这位六段高手,竟然只是为了区区三百两纹银,便在梁上潜伏了三个时辰,待到自己最放松警惕之时,一枪要了他的命。
持枪之人,自然便是赵晨,只是赵晨一脸古怪地看着身旁目瞪口呆的少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三个时辰前,赵晨趁风魔寨换岗松懈之时,偷偷潜入“聚义厅”横梁之上,本意是待周隋进入此厅之时动手,一击便走,绝不拖泥带水。
谁曾想周隋进屋之时,这少年竟也随行而至,还一边走,一边给周隋讲着各种大道理。赵晨也是少年心性,看这家伙好玩,便好整以暇地蹲在梁上听他说了三个时辰。直到周隋要暴起伤人,赵晨这才猛然跃下,只一枪,便带走了周隋姓名。
少年猛地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指着赵晨,浑身颤抖道:“你你你……你是人是鬼?你别过来!我李炬可是个好人!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别滥杀无辜啊!”
赵晨白了一眼这叫李炬的少年,对他说道:“我当然是人了!不过你现在给我躲好,等会儿除了我之前宰掉的五个人,还有二十几个人会冲进来给他们大当家的报仇。等我杀完人再救你回城。诶,你这是吓得站不稳了?”
李炬两腿一软,摔倒坐在地上,哆嗦着说:“我……我,我怕死人啊。我只是想来劝这周隋改邪归正的……你快把这尸体挪开……啊啊啊!他还看着我!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杀的你啊,你别来找我!”
赵晨抬脚一拨,将死不瞑目的周隋脑袋踢到一边,随后不再理会胆小如鼠的李炬。挺枪抬头。
门外,二十几个大汉鱼贯而入,人人手握兵器,双目血红。
“这小子杀了大王!给大王报仇啊!”
“杀!”
赵晨提枪,冲入人群。
这一夜,黑麋山有血腥弥漫。
这一夜,少年赵晨一枪出,风魔寨灭。
大约两炷香光景后,“聚义厅”内,一地尸首。
赵晨抬袖擦了擦额头,吐出一口浊气,尽管自己凭一己之力尽灭风魔寨,但后背也在乱战中被砍了三刀,要不是他躲得快,或许其中一刀就要砍在他脖子上了。一边脱下被鲜血染红的上衣和面巾,一边摸出一瓶姑姑赵芯交给他的密制灵药,对躲在一张椅子后用双手抱住脑袋不断碎碎念的李炬喊道:“喂,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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