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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能看到鬼的?    当然是自己死后成了鬼,自然能看到同类。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投胎时没有走清理记忆的流程。    傅棠衣可没有楚默这么天赋异禀,五岁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至于她‘飞镖’为什么这么好?    当然是从小被老爹用棍子教育出来的。    但这些过去她真的不能说。    “那个,那是因为……”她尴尬地抓着脑袋,半天找不出个合理的借口。    楚默一眼就明白她在为难,虽然有点小小的失落,却还是很善解人意地说:“如果你不方便的话,不用说也没关系的。”    这时,清晨的第一道阳光,越过地平线斜射而来,扫在两人脸上。    “哎呀,太阳出来了!好怕怕的!”毛毛尖叫,一溜烟钻到了楚默裤兜里。    楚默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 天亮了,我们回去吧。”    他笑着自然而然地朝傅棠衣伸手,傅棠衣拉住他手的同时很是抱歉地说:“谢谢你,楚默。”    明明他已经对自己和盘托出,没有任何隐瞒,但自己却腋着藏着,这种关系很不公平,但他却一点也不介意。    掌心的手温热柔软,楚默不动声色握紧了些,他微笑着摇头:“不,应该我谢谢你才对。”    这世上能不问原由、不计回报、毫不犹豫帮助自己的,除了亲人,大概只有她了。    傅棠衣“……”    这孩子真是太懂事,太善良了。    她又在心里给楚默点了个大大的赞。    回到家,傅棠衣还在院子里跑了几个圈,热出汗才进门,假装自己刚跑步完。    而楚默则向苏扬和夏燿汇报好消息。    当天上午,楚氏集团懂事长病危,其职务将由独子楚衡毅全权接手的消息横空出世,像一滴水落入水里,整个海市炸开了锅,各界媒体争先报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官上任三把火,高层震荡,股价波动,底层员工惶恐,各合作商忐忑,近二十年来营业额稳步上升的楚氏集团迎来了重要关头。    不过这些管傅棠衣还是楚默都没心思关注。    神紧连续紧绷近一周,老妈的尸骨终于入土,楚默仍旧不能松懈,集中精力等待最后的时刻。    而傅棠衣日子更不好过,一连几天学车都被教练骂得狗血淋头,骂得她严重怀疑人生。    开车比骑马真的难太多。    这天晚上,她心力交瘁地回到家,洗完澡打算睡觉,却到接楚默的来电。    电话里,楚默的声音异常低沉压抑:“棠衣,你可以陪我去个地方吗?”    傅棠衣看看时间,快十一点了:“现在吗?”    楚默:“嗯。”    虽然有点累,但傅棠衣还是干脆地点头:“那你在楼下等我,我换好衣服就下来。”    关爱青少年心理健康,她责无旁贷。    楚默:“嗯。”    几分钟后傅棠衣换好衣服偷偷摸摸出院子,就见夏家院子外一辆黑色轿车的车灯对她闪了一下,而楚默就坐在车里,她走过去拉开门上车问:“这是要去哪里?”    楚默低低回了两个字:“医院。”    傅棠衣不得由紧张:“去医院做什么,你哪里不舒服吗?”    楚默摇头:“到了你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以后,车子抵达省医院门口,刚停好车,就见两辆救护车鸣着喇叭乌拉乌拉开到医院门口,早就准备好的医生和护士推着担架,将救护车里惨叫得像杀猪一样的两个孕妇推进医院。    两个孕妇,同一时间生产。    傅棠衣看看他们,再看看楚默紧紧握着方向盘紧张而又期待的神情,终于明白过来,这是他父母转世的时间到了。    她解开安全带,轻声道:“走吧,我们上去看看。”    楚默出神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点头:“嗯。”    两人出了电梯,在楼道里探出头,远远就看着一个身高体壮的平头男人狂躁地抓着头,在产房外来来回回转圈圈,嘴里不停念:“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会平安的,老婆加油,老婆你是最棒的,你和宝宝永远是我的最爱……”    而相临的产房门口,另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青年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排椅上不耐烦地骂:“我说你能不能安静点,瞎嚷嚷什么,我特么快被你烦死了。”    平头男人不乐意了:“我老婆生孩子我能不紧张么?我嚷嚷两句怎么了,倒是你,你老婆不也在里面么,你连屁都不放一个,你特么是不是冷血啊?!”    西服男人冷哼:“紧张有用么,紧张你能帮你老婆生,别面外在瞎叫影响她们发挥。”    平头男人:“我哪是影响她们发挥,我是在给她们加油打气好不好。”    ……    产房里,两个女人拼命尖叫,产房外,两个男人竟然吵起了嘴。    傅棠衣也是无语,但回头一看,却发现楚默双手紧紧抓着衣服,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大概比那两个即将为人父男人还紧张。    傅棠衣:“……”    她轻轻掰开楚默的手,发现还在微微颤抖,她小声道:“别紧张,楚默,不会有事的。”    楚默回过神,脸埋在掌心:“抱歉,让你见笑了,我,我真的……”    他欲言又止,傅棠衣摇头:“没关系,我明白的。”    电梯门响,一大批属赶了过来,急急忙忙朝产房赶。    “爸妈,你们先别急,慢点,我哥他们在那边。”    “进去多久啦?怎么还没生啊?”    ……    傅棠衣和楚默仍旧远远望着,大约过了近四十分钟,一道清亮的婴儿哭声从产房传了出来,紧接着另一阵哭声也跟着响起。    “生了!生了!生了!”    “我有闺女了!我有闺女了!哈哈!你家是个臭小子,哈哈哈!”    “我老婆没事吧,他人呢,我可以进去看她吗?”    “哦哟,我的小宝贝儿勒,你咋说来就来,连声招呼都不打,吓死奶奶了。”    ……    楚默一头靠在墙上,重重缓了一口气,脸上终于浮起了笑:“太好了,终于……”    但是很快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里又浮起了泪光。    像是喜极而泣,又像是乐极生悲,一种怅然若失的迷茫和空洞像洪水猛兽一样排山倒海、席卷而来。    他看着傅棠衣的脸,像迷失在无边无际地大海里突然找到了一艘船。    “棠衣……”他哽咽地喊,眼泪划过脸颊流成了线,“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傅棠衣眼眶发热,宛然一笑,慷慨大方地朝他伸出手:“当然。”    静寂的走廊里,两个家庭因为两个孩子的出生,哭哭笑笑闹成一团。    而电梯外的楼道里,楚默紧抱着傅棠衣泪流满面,用自己倔强的方式完成了跟老爸老妈最后的道别。    毛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裤兜里钻出来,本来是想跟楚默一起庆祝老王和四妹儿终于投胎转世的,结果却看见一男一女抱在一起,羞得他不敢正光明地看,只能拿手抚着眼,透过指缝偷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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