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乐意的很,公主若能给小人半分好脸色,小人的十分好都给公主您。” 荀玄吉眼里柔情蜜意。 黛珂感到一丝震惊还有一丝无所适从,她拧着脖子不肯顺从的再看他。 他躬身告辞,一席藏青色衣袍翩然消失在廊下拐角…… 过了好长时间,黛珂才转过脸,盯着桌上的牡丹木匣子发呆,又过了好久,她抱着匣子进了内室。英嬷嬷瞥了一眼,立即吩咐内侍出宫。 “你说的都是真的?“ “奴才不敢胡诌,今日荀殿使往八宝苑看公主,送了鎏金马鞍给公主,公主本不收的,殿使亲自捧了很久,公主才收了。”内侍诺诺道。 “真他/娘的奇怪,这荀玄吉卖的哪壶药!”吕臻是粗人,摸着脑门,瞥着眼想了很久。 “奴才在宫里当差,头一遭看到荀殿使这么殷切对人,也吓了奴才一跳。”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路上仔细些,别让人看到你出宫。”吕臻安排了两句,打发走了内侍,一个人坐到大厅里,这荀玄吉没由头这么对大妮子,难道他见陛下圣体日渐孱弱,要借机讨好太子…… 东宫晚宴,黛珂一席锦衣狐裳,翩跹而来,娇艳俏皮,十分悦人。 太子还是身穿杏黄,镂空金镶玉束发,贵气逼人。 “呀,我美丽的皇姐,越来越明艳动人了呢?”太子打趣的迎她。 黛珂眉眼弯弯,击掌道“来人呢,把我给太子的礼物带上来。” “怎好让皇姐破费。” 黛珂摸摸鼻子,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她这个习惯自小变养成,紧张、不安、心虚等等都不由自主的摸摸。 “来人,把皇姐给本宫的礼物打开来。”太子很有兴致的想立即拆开,黛珂慌乱的立马擒住太子的胳膊,埋着脸“慌什么,等没人时你再瞧瞧” 太子眼里满是疑问,愕然道“好,听姐姐的。” “五公主到!”小黄门尖锐的一嗓子,把两人皆是一怔,太子嘘眼盯着黛珂,她装作没瞧见的瞥过脑袋,朝着黛锦展颜笑“五妹妹来了,呵呵……” 明摆着了,他今日只邀了自己的姐姐和苏察,意思嘛很明显,走之前撮合撮合,别相互忘了对方。这黛锦怎么欢天喜地的来了,定是这让大梁后宫操碎心的姐姐所为。 太子抿嘴笑,拧着她的胳膊肘,压着嗓子“感情是你让她来的。恩?她不是被禁足了么?” 黛珂嗫嚅道”她……她来又有什么不可,左右也热闹些。要说她能够这么早出来,还要多亏郦妃的功劳呢。” 郦妃怎能见着自己宠出来的娇娇儿每日茶饭不思,这才借着皇帝心情好时,在耳旁吹了不少风,意思嘛也就是她已经知晓错了,再者她和太子兄妹情深,每日都求着替太子践行。女人嘛,在对付男人的时候都挺有一套,皇帝挨不过她软磨硬泡,没多久,黛锦也就出来了。 太子气急败坏的揪着她胳膊上的肉“不识好歹!你就这么愿意拱手让人!” 她强力扯过胳膊,往前握住黛锦的手。 “好妹妹,就盼着你来呢?” 黛锦是特意打扮过的,妆容精致,头饰璀璨,衣着华丽而不妖,娉婷身姿,步步生花。 她微微施礼“大皇姐,太子哥哥。昨儿个姐姐派人过去,说今儿东宫有晚宴,黛锦本想不来凑热闹的,大皇姐盛情难却,黛锦不能不知礼数,这也算是为哥哥和苏大人荐行。” “怎么瞧见苏大人呢?”她一个未尚婚的公主,不能再亲切称呼那人为苏察哥哥,公主应该是好贵自持的。郦妃已经告诫过她万万不可再这么叫了。 “苏察还未到,你们两个别再外头等了,我让厨子准备了碧玉糕和酒浆团子,进去先喂喂肚子去,他一到就开席!”太子发了话,正是黛珂所想的,她早就不愿在外头傻等着喝凉风。 黛锦似乎不愿意,还心心念念的要等着苏察哥哥一同进去。黛珂不给她机会,扶着她盈盈一握的小腰,“锦妹妹,咱们快进去,苏大人马上就到。”低头凑到黛锦耳边“你若这般等着,苏察哥哥会心疼的呢。” 小美人不好拒绝,一步三回头的随黛珂进去。 太子劝走了两人,挥手一招。“把公主给本宫的匣子打开。” 小黄门应声,掀开了匣子。 太子只瞟了一眼就让人赶紧拿走,眉头皱成了八字。 苏察讪讪而来,一入内院,就瞧见苑中肃立皱眉的太子,心里大感不妙。太子久等,自个儿姗姗来迟,定让主子不满。苏察颇有些蹑手蹑脚,赶紧跪下行礼,只道“让殿下久等微臣,微臣真该万死,求殿下责罚。” 黛善收起不悦的表情,扶他起身“刚想事,走了神,并不是不满你,苏察不必惊慌。” 苏察察言观色,见太子含笑,本想问他何事忧心,太子抢先开口 “黛珂和黛锦早在屋里,现下我们再不进去,她俩可就喂了半肚子酥糖果子,晚宴真就没人吃了。” “是,是,是!殿下先请!” “好……请!” 黛珂悉悉索索咬着糖豆子,像只小老鼠。 黛锦偏头,颇为不满的推了推她“皇姐,你不能这样大声,会被说成没规矩的……” 黛珂痞气一笑,嘴上不停“好……我知道啦,知道啦,多谢妹妹提醒。” 太子和苏察进来时便看到这一幕,太子颇为不满的轻声一咳。 黛锦转过头来,看到心爱的苏察,雀跃的像只小黄鹂。 “吖,太子哥哥,苏察大人……” 苏察颜如渥丹只用青玉簪束发,腰上佩玉锵锵,风度偏偏。 嘴上把太子挂在前,眼里却全是苏察。“见过五公主!”苏察弯腰作揖,却拿余光瞟后面坐着的黛珂。 太子尽收眼底,内心无不感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皆是错爱。 “苏察大人,听说你们不日将启程了,还请路上一定小心。定要多派些人手跟着,天儿也渐渐热了,苏察大人和太子哥哥可要多准备些衣物,也能换的上来,还有……”黛锦唠唠叨叨没完没了,苏察半句话也插不上,他本不想再听她叨絮,那人见到他到现在未言语半个字,低着头嗑个不停,他心里压着火,发作不了,只好背着手捏紧关节。 后面那人终于发了话“什么时候传膳呐!我这糖果子吃了一肚皮,再不用膳就真一点吃不下了!” 黛珂瘪嘴,剜了三人一眼。 “得!得!得!今日我们四人,也别用小桌子分开用了,凑个一桌,说话也方便。”太子发了话,几个人围坐在一起。 苏察终于满足的和黛珂一桌共同用膳,他笑咪咪的指着桌上清蒸鲈梭道“公主可知道卢梭鱼的典故吗?” 听故事,她是愿意的,自己在军中鲜能接受到文学熏陶,每日里就是练兵布阵,枯燥腻味的紧 “大人说来听听可好!” 苏察见她很有兴致,便好为人师绘声绘色的讲起典故。 卢梭本是一穷苦的男人,靠捕鱼艰难度日。一日他沉舟捕鱼,在海中吊起一五彩斑斓的鱼,他舍不得食也舍不得卖,便养在自家破水缸中,每日归来离开都向那彩鱼告别。有日,那彩鱼便化作了美丽的姑娘,为他洗衣做饭,两人日渐好感,便在一起,后来还育有一小儿。日复一日,男人开始还满心欢喜这样的生活,后来开始厌倦,又被村里人挑唆嘲笑女子是条鱼。那晚,他赶走了妻子,妻子变成了原来的样子再也没有回来。男子醒悟后每日在海边唤她归,最后变成了卢梭鱼去海里找他的爱人。卢梭谐音就是我错,我错了。 “那我岂不是吃了一个负心汉的肉?”黛珂瘪瘪嘴。 “这……这就是个故事,况且男子也知错了,后面还去寻了不是!”苏察想要解释一下。 一个好端端的故事,就被自己搞砸了,席上有些冷场。太子见苏察有些尴尬,笑着解围“故事说的挺好,皇姐你太任性了,苏大人说了这么久你的该进一杯不是?” 黛珂眉眼弯弯,她刚就是玩笑话,让苏察下不来台,也确实没那意思。“呐……苏大人,你别在意,这杯酒我敬你!” “微臣不敢!本就讲的不好,还要在公主面前卖弄,闹了笑话。这酒微臣敬公主!”苏察爽朗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 黛锦瞧着俩人聊的正浓,心里不似滋味,咬着嘴唇睇了她俩一眼。 “黛锦敬太子哥哥和苏大人一杯,祝早日凯旋!”黛锦端着酒杯,娇俏一笑,脖子一扬,酒下肚,粉腮桃颊很是好看。 “妹妹真美!”黛珂伸出手摸了一把小美人的脸,逗得黛锦粉拳还击。 “呵呵,可怜爱的妹妹,我错了,刚被你迷住不知道怎么就伸了手,你别打……” 东宫难得一片欢声笑语。 宴后三人告辞别,太子在书房掀开木匣,本不错的情绪又受到了影响。 木匣里静静躺着苏察送给她的马鞍。黛珂的意思,太子应该懂。她没有直接给苏察,而是带给自己,本就是在维护太子颜面。也是在告诉吕家人,不可拿她作为招兵拦权的筹码。 黛善抿唇一言不发,许久后他合上了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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