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森在干休所有房子,还是小红楼,不过家里人来人往,进出不方便,加上徒弟们切磋,平时和老友们交手,连个“打架”的地方都没有实在憋屈,干脆就在现在还算郊区的五环,边买了一块地,自己建了一栋二层半的平房,他倒是不想把房子建这么大,可他还有七个,哦,现在已经是八个徒弟呢,逢年过节的来窜门总得有个地方住吧,加上他自己家的孩子,零零散散的就把房子建成了别墅。 这会儿唐玉森正跟着老友在二楼书房聊天,瞥到侯峰车子的时候,还想着正好一会儿就在书房把楼兰介绍给老友,免得小姑娘在外面出糗,互相给彼此的徒弟下马威这种事,他们这些老家伙做的可熟了。 想到这个,唐玉森便起身站在窗台边往外看,刚好将温塬耍赖的过程看了个全套,见他懒驴打滚似得抱住楼兰的大腿不放,又气又笑,在老友好奇的凑过来的时候,不禁无奈的捂住了额头。 “哟呵,那姑娘身手不错啊,跟侯峰一起来的,应该就是老唐新收的关门小弟子吧?我本来还想叫倩倩跟她搭搭手,现在看来不用了,倩倩的基本功虽然扎实,在变通上却远不如你这个小弟子啊。”这是唐玉森的好友孙继宗,孙继宗也是家传的“杂学”武术,不过他们家算是八卦掌的一个分支,在外面人称孙氏八卦。 说起来唐玉森在武术界的朋友有很多,谁叫他是侠之大义出身呢,武林本来就讲究个“义”字,即便是有些门派在战乱期间闭门不出,也不会对唐家的出头有任何不满的言论,何况唐玉森身披官皮,地位举足轻重,所谓六扇门内好威风,就算传世百年的大家之门也不太愿意惹上军方,所以即便传承几百年的门派内里瞧不起唐氏杂拳,也不敢任意发声。 唐玉森也知道,不管他们唐家如何日盛中天,在那些老门派的眼里也就是个暴发户,功夫之道就跟古代世家之流一样,传承五代方能算上一个小名流,他跟那些人相交,都是过得去就完,抱团要好的都是跟他们唐家差不多的。 除了孙继宗之外,还有秦冯如和刘玉山两个,前者是峨眉出身,分流立派,后者也是旁学兼收成就一家,这次唐玉森主要还是想让秦冯如指点指点楼兰,毕竟秦冯如是女性,对女性的身体了解的更深刻,而且峨眉派的功夫都是细致轻盈见长,十分适合楼兰。 秦冯如跟陈韵从小就认识,两个人共患难过,算得上是生死之交,看在陈韵的面子上才跟唐玉森一起抱团,以她清高的性子,任何男人都别想跟她搭话,这会儿俩老太太正端着一盘瓜子站在大门口看热闹。 本来她们是在厨房做饭的,虽然身份不同,可老姐俩都没扔了对生活那份精细,尤其是秦冯如,她年轻时的恋人在红色浪潮中丧生,之后她一生未婚致力于武,继承了师父分出的峨眉流派,成为了一代女宗师,但是她也没扔了对生活质量的追求,听到外面热热闹闹的喊着打起来了,两个老太太一开始还没在意,家里孩子多时常就打架,尤其这些孩子还都是练武的,不过听到说那个女的好厉害,能把七娃师叔打趴下的时候,两个老太太起了好奇心。 “噗~感情这葫芦娃七兄弟还真叫出去了啊?老唐也不嫌丢人。”秦冯如一边往外走一边嗤笑,葫芦娃是唐玉森的孙子给七个叔叔起的绰号,因为当是唐玉森的大徒弟正抱着一块假山石练臂力,跟孩子印象中的大娃正好对上,结果就这么叫出去了。 “你叫他唐老鸭他都没嫌丢人,叫他徒弟他就更看热闹不嫌事大了,哎哟,这不是楼兰吗,怎么跟温塬这臭小子打起来了。”陈韵看到打架的两个人不禁急得直拍大腿,温塬追楼兰的事儿她知道,这件事儿上她其实更偏向楼兰,认为温塬并不是一个好对象,两家亲戚这么些年,温家老爷子是什么样的人,她还能看不清么。 “没事,没动真格的,不过这小丫头真不错,回头跟老唐商量商量,给我当徒弟吧?”秦冯如看到与温塬打得不相上下的楼兰眼前一亮,尤其是看到楼兰一个飘步绕到温塬的身后打他脖颈的时候,也学着陈韵拍起大腿来。 温塬的功夫是从小扎的功底,十几岁的时候忽然开窍,任意招式都能活学活用,哪里还能不是楼兰的对手,他是不敢使劲儿还手,本来就是带罪身,要是不小心弄伤哪怕是弄疼了,她在恼羞成怒,事情就更不好收场了。 楼兰学功夫时间是不长,但是这两年她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得,对拳脚十分敏感,一点就通,再加上金手指对身体素质的提升,虽然没到洗髓伐毛地步,却给她带来更大的好处,那就是了解。 人贵在知止,这句话不知适用在心境,对身体也一样,了解自己的身体,知道最合适的点,就能爆发最大的力量。 功夫一套百人学,每人成就各不同,除了坚持与悟性,还有就是天赋了,楼兰这种就算是天赋,老天赋予的。 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那起哄,温塬心里却叫苦连天,他本来还能轻松面对,时不时的挑着不太重的拳头主动上去挨两下,再叫唤两声,哪成想兰兰竟然越打越认真。 温塬早先跟唐玉森习武,进军校之后,被当时的以为教官挑中进了训练营,本来是要建设一支海豹部队那样的神秘突击队的,可惜这个先锋的想法被各个势力拿来当做寻求利益的肥肉,家家都想分杯羹,却又不落实处。 那位教官心灰意冷,干脆退伍回家开武馆去了,温塬本来就不想单兵作战,所以顺应着温家老爷子的意思退回了南边军区,他之前习的武从训练营出来就成了杀人的招式,他跟师兄们交手完全没顾忌,一个是师兄们功夫深,另一个也是没那么在意,可面对楼兰,这个两辈子都放在心上的姑娘,他真是恨不能捧在手心里,就算抬抬胳膊都嫌手重,所以渐渐就应付的有点吃力了。 这种吃力与其说是楼兰造成的,不如说是温塬自己造成的,他现在面对的是两个敌人,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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