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王朝,嘉元二年,陈家村的小溪旁,一位妙龄女子与一粗壮大汉相互抱着躺在河边的草丛上。 周围狂风呼呼大作,在他们头上形成了龙卷风的模样,紫色和红色的风交加着旋转着。 女子脸色苍白,上身浮肿着,全身湿答答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了一道优美的曲线,额角的鬓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她眉头紧紧的皱着,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一般,而她旁边的汉子身长八尺,身上看起来鼓鼓囊囊的,十分的健硕,然,男子脸色发白,唇角发青,像是呼吸不畅马上就会背过气去一样。 茉璃感受着窒息般的痛苦,唇瓣上冰冰凉凉的,有些软软的触感,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贴在她的嘴唇上。 睡梦中回放着一段长长的记忆。 ……………… 乐天市D大厦里, “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的手机铃声响起,埋首在电脑前的陈茉璃抓起手机,轻轻瞟了一眼,接通后放在耳边:“喂,小叔公。” 电话那头传来苍老的声音,“茉璃,你快回家来,你爷爷奶奶,他,他们……没了。” 陈茉璃呆愣住了,脸色渐渐发青,不一会又瞬间苍白了,不知不觉走向了窗边,一双玉手控制不住颤抖着开了窗户,呼吸着窗边的新鲜空气,防仿佛这样能让她冷静一些,“叔公,你,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她甜美软儒的声音中带着不确定和不可置信还有一丝悲痛。 “你爷爷奶奶他们在去木林村考察的路上让泥石流给埋了。你快回来吧。”陈茉璃耳边回荡着小叔公的低吼。 她突然觉得,天塌了,也不过如此,茉璃双手颤抖着,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手机从她手中滑落,直直从耳边跌落,安静的躺在了她的脚边。 她后知后觉往下一看,却看见它摔在了脚下大理石的地板上,屏幕看起来四分五裂,道道摔痕,上面还有着通话的页面。 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让茉璃看不清地上的手机,她的眼前一片模糊,泪水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她不明白啊,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和她通电话的爷爷奶奶,怎么,突然就这么没了? 她们怎么忍心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 生命为什么这么脆弱? 她不相信,她要回去戳穿叔公的谎言,她要回去见爷爷奶奶,一定,一定是小叔公骗她的,今天,说不定今天是愚人节呐。 对,去见爷爷奶奶,爷爷一定会揉着她的头发笑着对她说:“傻孩子,你叔公骗你玩呢,怎么这么大了还这么容易被骗?乖乖回去上班,别听你叔公瞎说。” 他们一定会的,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啊,怎么忍心让她难过? 陈茉璃丢下手头的工作急忙冲出办公室,连和上司报备一下请个假都来不及直接就冲出了公司,身后传来上司气极败坏的怒吼,她也充耳不闻。 拉倒吧,老娘的天都塌了哪里还顾得上你怒吼不怒吼,生不生气勒。 身后的茉璃同事喊着:“茉璃,你去哪呢?” 她太过惶恐以致连耳中都自动忽略了别人的问话,一句话也没回答的就跌跌撞撞的往楼下冲去。 陈茉璃心急火燎的跑在乐天市的街道上,这个时间段打车还没有她跑的快 。 炙热的太阳烤的她晕糊糊的 ,花心的父亲好吃懒做,那爱好风花雪月的的母亲在生下她后对父亲绝望,留下一笔钱给她后就消失不见了,这么多年也不曾看见母亲来见她一面。 从她嗷嗷待哺到她记忆以来,她的身边有的只是爷爷奶奶,现在突然告诉她爷爷奶奶一起没了,这让她怎么接受? 汗水从头上滴落,模糊了视线 ,陈茉璃一个没注意就被地上头绊倒了,忧心亲人的她并没有发现爷爷之前送她戴在脖子上的吊坠破裂了,下巴上磕出来的献血恰好滴落在了裂缝上,发出丝丝红光…… ………… 在乐天市的一栋别墅里,哭声阵阵。 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子面无表情的站在一群男人的旁边,双目无神,眼皮低低垂着。 她的双手无力的放在两侧,看上去像是一具空壳,没有灵魂,只是麻木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呜呜呜,啊啊啊,爸妈啊,你们怎么就这么去了?爸,妈。儿子不孝,爸~妈,你们不要丢下儿子一个人啊。儿子,儿子这就来陪你们。” 一个肥嘟嘟的中年男子哭喊着,干嚎着,悄悄用脸蹭了蹭摸了洋葱汁的衣服,眼角瞬间流下了豆大的泪珠,他转头用可怜的眼神看着一片默默垂着泪的老人们。 突然间男子誓死如归道,“叔叔你们谁也不要拦我,我去陪爸妈,不要拦我啊~”他嘴里喊得响亮,脚步却未有一丝一毫的移动。 男子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心里默默嘀咕着,完了,完了,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叔叔辈,居然没一个来拦一下,还好老子有下策。 陈武良眼角扫过一旁端端正正站着的脑门上的挂着大滴汗水的新管家,大喊道,“管家你也不要拦我,爸,我来了。” 他脚步微微移动,作势就要往墙上撞。 管家身形一愣,豆大的顺着鼻间滴落,三步并做两的扑通一声扑跪了下去,抱住胖男子的大腿,大声喊道,“少爷,节哀啊,老爷不会希望你下去陪他的,别做傻事,想想小小姐啊。” 地上哭泣的老人们仿佛陷入沉思才被叫醒一般抬起头看向抱头痛哭着的两人,半天了才蹦出几个字,小声劝了一句道,“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老人们说完便不肯再多说什么,继续低头沉默。 一群老狐狸,陈武良在心里恨恨想到。 而他对面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则神游着,眼神一点点的聚起了亮光,耳边充斥着他们的哀嚎声。 从一刻钟前她从门外跑进来就看见了陈武良的做戏。 她就那样静静的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耳边却充斥着他们的咋闹。 够了……爷爷的尸体都没有看见,他们怎么能认为爷爷死了?尸体不在对着个衣冠就摆了灵堂,他们这吃相也太丑了吧。 “住嘴……”把灵堂撤了,爷爷没死…… “陈忠国,袁丽华……”标准的普通话打断了茉璃的话。 茉璃僵着头转了过去,上面写着:木林村特大泥石流遇难人员名单。 她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天塌了,地陷了。 那是他们的名字,陈茉璃的爷爷和奶奶,他们的尸体出现在了里面,茉璃呆呆的走向电视机前,愣愣地伸出手触摸着电视机的屏幕,狠狠抱住电视机,低低吼道:“出来啊你们,别躺在那里我们回家,你们别躺了,出来啊,不要,不要丢下囡囡一个人。起来啊。爷爷,他们一定是骗囡囡的,一定是的,爷爷你出来啊。” 她嘶吼着,搁在液晶屏幕上的指尖越发的苍白,节节突起。 “茉璃,别这样,你爷爷看了会不高兴的。你爷爷死了,我这个弟弟也万分难过,听小叔公的话,振作点。让你爷爷安心走。” 原本低着头看着青花石地板的迟暮老人眼角闪过一丝恨意,很快便消失不见,抬起头时,眼里似乎透着浓浓的关怀之意。 陈茉璃对小叔公表示关怀的话充耳不闻,对他那关怀的表情视若无睹,倘若是真的关怀,倘若真的忧伤,倘若真的为爷爷的逝去感到悲伤,又怎会在掩饰不住眼里的痛快呢? 电视新闻方才出来,若非他们安插人手在爷爷身边,他们又怎能在新闻播报之前就知道爷爷逝去的事呢? 她不是傻子,真真假假又何妨?一直装作不知道只是不想爷爷伤心,现在,爷爷都没了,装来何用,一点意思都没有了,茉璃冷笑一声,眼睛恨恨的盯着他。 她大吼道,“是真难过还是假难过?爷爷死了,恐怕你比任何人都开心,我爷爷是短了你吃的还是用的是谁怂恿爷爷去的木林村想必你比谁都清楚。你明明知道木林村危险,你明明知道木林村会经常发生泥石流,你却还是让爷爷去了,你是何居心别以为我不知道。” 只见小叔公面露震惊之色,张了张口,颓废的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茉璃儿怒火中烧,一双眼恶狠狠的看着他,就像盯上了猎物的毒蛇,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蹦出:“刚刚。” 轻飘飘的两个字落进了小叔公心里,就像是在平静的湖水里,投进一颗小石子,激起了点点波澜,他口不择言道,“好你个小兔崽子,有爹生没娘养的野孩子居然敢骗我。” 茉璃丝毫不理会他的叫嚣,定定的看着他,几近失魂问道:“为什么?爷爷,他对你那么好。他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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