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心事重重,虎哥儿虽然不懂,但也知道自己要乖点,终于不闹了。
第二天,陈国舅出发前,又来了一趟春华苑,他亲自端了糖水来,祖孙三代一起喝了。
“甜不甜?”陈国舅笑眯眯地问虎哥儿。
虎哥儿重重地点头:“甜!”
陈国舅再看女儿,笑道:“来,咱们爷俩下盘棋。”
陈娇觉得奇怪,但陈国舅坚持,她还是命丫鬟取了棋盘来。下棋的时候,虎哥儿困了,坐在外公怀里睡着了,陈娇看着儿子熟睡的样子,不知为何,眼皮也越来越重。
日上三竿,长安城外,李牧一身铠甲骑在马上,远远望着城门开启,陈国舅骑马出来,旁边还有一辆平板马车,距离太远,看不出车上装了什么。
“将军,小心车上有埋伏。”眼看李牧要单骑去见陈国舅,高俊沉声提醒道。
李牧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随后李牧催马,朝陈国舅而去。
曾经的翁婿二人,很快就在两军中间会合了。
陈国舅稳坐马上,微微眯着眼睛打量李牧。
李牧下马,恭敬地朝陈国舅行礼:“小婿拜见岳父。”
陈国舅冷笑:“将军乃王爷麾下第一大将,这声岳父,老夫可不敢当。”
李牧平静道:“王爷贤明,民心所向,小婿从不后悔先前所为,只有愧于岳父的苦心栽培。”
陈国舅哼了哼。
李牧已经看到了陈国舅旁边那辆车上的金银珠宝、美酒佳酿,以及两个大箱子,想来里面也是奇珍异宝。知道陈国舅有拉拢之心,李牧抢先道:“岳父,昏君败局已定,我却不忍岳父一家受其牵累,只要岳父弃暗投明,大开城门,小婿定会竭尽全力去王爷面前求情,保国舅府上下平安周全。”
陈国舅笑了,望着李牧身后的大军道:“王爷要除奸佞,那个奸佞就是我,你有何德何能保我?”
李牧直视他道:“王爷起事,小婿立功无数,愿以自身功勋换国舅府上下性命。”
陈国舅微怔,思忖片刻,问道:“你这样做,是为了虎哥儿?”
李牧苦笑,垂眸道:“是,倘若岳父因我而死,他们娘俩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陈国舅审视地看着他:“虎哥儿是你的骨肉,你看重他我理解,但娇娇那样对你,你不恨她?”
李牧眺望国舅府的方向,自嘲道:“恨不恨,她都是虎哥儿的娘。”
言罢,他再次朝陈国舅行礼,诚恳道:“看在虎哥儿的份上,望岳父成全。”
陈国舅笑了,望着头顶的青天,朗声道:“老夫确实是奸佞,身后的整座长安城都是老夫的,王爷想夺便来夺,指望老夫投降,那是不可能!”
李牧神色复杂。
陈国舅指指旁边的马车,用赏赐的语气道:“以前你来,岳父都会设宴款待,这次是不行了,这些你拿去,算是老夫的一片心意,从今以后,你李牧与我陈家再无关系!”
说完,陈国舅一甩马鞭,转身朝城门而去。
李牧站在原地,直到陈国舅进城了,城门再次关闭,他才上马。
“拉回去吧。”看眼陈国舅留下来的车夫,李牧淡淡道,众目睽睽,他怎会收陈国舅的礼。
车夫却道:“箱中有举世无双的重宝,国舅说,将军一定会收。”
举世无双的重宝?
李牧扫眼车夫,慢慢绕到马车后面,用长剑挑开了一个箱盖,阳光照下来,箱中珠光宝气,全是金银俗物。李牧越发觉得不对,催马来到另一个箱子前,再次挑起箱盖。
长长的红漆箱子中,蜷缩着一大一小,大的一身白裙,睡颜柔美安宁,小的躺在娘亲身边,脸蛋肉嘟嘟的,五官里全是他的影子。
李牧看看儿子,视线不受控制地,再次移到了陈娇脸上。
睡着的她,真的很美,美得令人念念不忘。
他收回长剑,箱盖再次合拢。
“走吧。”李牧低声吩咐车夫。
车夫便赶着马车,随他一起去了对面的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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