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府微笑,拆开书信,一目十行略略看过,对张镝说道:“信中所言,几日前遭遇海贼,斩了那贼酋之首的勇士名唤张镝,可是你吗?”
“些许小事,不敢蒙府尊垂问,愿多杀贼寇,为君父分忧!”
赵知府心中欢喜,又正身问道:“看你本是文士,为何又要从军?要知读书入仕,方是正途!”
“学生并未从军,出门游学至此,因胡巡检与家父有旧,前去相会。然,虽未从军,学生却以为方今国家艰危,文武本应殊途同归,为国竭忠用命!”
赵知府微微颔首,又问:“既是游学,那你本籍何地,原在何处就学?”
“本籍婺州,原在临安太学读书。”
“莫不是上书言贾似道十大罪的婺州张砺锋?”原坐在一侧头戴东坡巾的那人忽然开口问道。
张镝一惊,他避祸东游,本不愿让人知晓他在临安之事,谁料名声传的这么快,庆元府也有人知道他。不过略一停顿,他便冷静下来,既被人叫破,不如大方承认,且看这几人态度再做主张。于是沉着颔首:“正是在下!”
“果然少年英杰!”那东坡巾起身赞叹。
“砺锋不避权贵,直言敢谏,实令吾等佩服!”赵知府与那戴璞头之人也同声应和。
张镝见坐中三人并无恶意,放下心来,站起身作揖道:“各位尊长过誉,学生年少愚鲁,令大人们见笑了!”
“不必过谦,砺锋文武全才,日后必是国家栋梁!”赵知府大笑,呼来小童上茶。又一一介绍身旁二人给张镝认识,头戴东坡巾的一位名叫袁镛,字天与,是庆元府的大名士,咸淳七年进士,官授签书平江军节度判官,因居丧未仕,在籍授徒讲学。戴璞头短须的那人姓谢名昌元,字叔敬,淳佑四年进士,寓居庆元府。这二人与知府赵孟传关系甚密,常在府中行走。
袁镛似乎对张镝青眼有加,称自己近日在西城外明州书院讲学,再三邀他前去相会,张镝答应必去聆听教诲。
根据与胡隶商定的策略,张镝又向赵知府汇报了巡检司士兵孱弱需要训练,伤残疾病需要增补,兵甲器械陈旧朽坏需要补充,海盗多发请求编练乡勇联防等事。
赵知府对拨粮拨兵含糊其辞,对编练乡勇却爽快应许,喊来书吏拟了文告,盖上大印,让张镝返程带上。事实上,张镝此来,最主要的目的已经达成。表面上,他入府送礼,是为了申报功劳而来,讨钱讨物,似乎不停的要好处。但他很清楚,十几颗贼匪脑袋的微末功劳真不足为道,要兵要物也基本不会有结果,他要的不过是能够光明正大编练兵马的一个名义而已。有了那一纸文书,昌国巡检司便可以着手裁汰老弱、拣练精兵,再以整编乡勇的名义招一批新兵。
同时,对赵知府而言,兵甲粮食是实实在在的,他自可以拖着甚至不给。而所谓编练士兵,若无粮饷,则只是一句空话。他收了礼,乐的顺水推舟,允许胡隶自己去做。
双方各取所需,相谈甚欢,满意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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