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的传统中基本不用为粮草担忧,他们看似简陋的后勤供给模式却总是发挥出令人畏惧的威力。征伐之时,他们可以依靠极差的游牧民族食物,如黍米、干奶酪、腌肉和发酵马奶而维持相当长的时间。在特别紧急的情况下,他们甚至会在马脖子上切开一条血管喝马血。
如今蒙古人虽然占据了中原大部领土,但除了在最重要的腹心之地征粮收税,其余的地方往往继续采用原先那种粗犷的后勤保障模式,像这一次前来征剿海州,一万多人的供给基本还是要靠就地取食。而海州三城府库已然净空,一粒粮食也没留下,所以就地取食的意思自然就是向百姓摊派征粮。海州百姓刚接受过宋军恩惠,转眼又要受元军的盘剥,这对比就鲜明了。
人马过万,无边无岸,一阵人喊马嘶当中,上万元军沿着正对东海军的河口扎起营寨。
该来的终于来了。
元军极重情报侦查,战前游骑最多可以前出二百里,这次在主力到达至前,其前锋数十骑早已在此地巡游多时,并与忠胜军留守河口的一支五十人小队相遇,双方互射了一阵,不过伤亡都很有限。这支忠胜军的留守小队本就不是用来前沿阻敌的,稍一接触就退到了早就预备好的船中。张镝本就没打算在陆地上开战,无论步兵还是骑兵,只要到了东海军地界,那就都得下水来战。
张镝、胡隶是从水上起家,其本部沿海招募,大多善水,更有水战经验。而其中较突出的不是最精锐的第一营,反而是杂牌充斥的第三营。陈闵加入官军后仍旧用着“东海龙王”名号,他的旧部本就干的海上营生,在水上总能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
“真是只狡诈的老鼠!”秃蛮带听过前锋游哨的汇报,对他的副将万户撒思吉说道。
“还是只水老鼠!”撒思吉半开玩笑地补充一句。
这貌似并不有趣,秃蛮带笑不大出来,从他掌握的情报看,这次海州叛乱是有宋军参与,而且这领兵的宋将很不简单。若是宋军敢来平原野战,那他有自信用两千蒙古精骑一举破敌,哪怕宋军凭城坚守,他也有自信能轻松夺城。但这宋将偏偏弃城而走,看得出此人能主动放弃海州绝不是一种退缩,反而恰恰说明了此人的狡诈,毕竟懂得进退的敌人要比一味死守的敌人要难对付的多。
海州的地势,东面背靠着苍梧山,西面则是正面河口的一块三角洲,最佳的登陆地点自然就是突出的这块三角洲,距离两岸都只有二里远。但由于步骑先至,元军从邳州、泗州征调的一千艘战船还在路上,这两里宽的水域成了横在元军面前的一个难题。通过侦查已知,临近的所有民船几乎都被宋军搜罗一空,而且宋军水军巡查严密。元军好不容易找到几只破烂渔船,一下水就被围拢过来的宋船弄沉,落水的人不是溺死就是被宋军俘获,一下损失了十几个。秃蛮带不会在乎几条汉人的贱命,不过用这几条命证明了宋军的水上防守确实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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