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牧山名字里有个山字,其实只不过是一片几十丈高的土丘。尹玉和朱华两将收拢手下赣军、广军残兵千余人退到山上凭险坚守,元军轮番冲锋都被山上守军顽强击退。
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上万元军对付千余宋军残兵不需要用人命去拼,只需将这小山丘团团围困起来,宋人插翅也难逃跑。
怀都和王良臣将部队分成几十股,以小股轮番攻山,不求速胜,只求消磨宋军。宋军攻杀一夜,箭矢早就用尽,士卒也疲惫到了极点,且被元军断水断粮,只能凭着意志进行着最后的血肉搏杀。
尹玉和朱华都是文天祥部下爱将,文天祥以忠直闻名于世,他的属下也同样没有卑躬屈膝之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士卒们一个个倒下,突围的希望已越来越渺茫。这支残兵已经被逼入了绝境,却坚持奋战不止,给了敌人很大杀伤。元军正面强攻不上,使出一条绝户毒计,在山下四处放起火来。火随风势,风助火威,大火由下至上延烧,根本无法扑灭,更致命的是浓烟升腾,熏烤的人没法呼吸。
尹、朱二将只得下令强行突围,发起最后的冲锋,这正是元军的目的,怀都的数千蒙古骑兵正在山下以逸待劳,只要宋兵一出,就蜂拥环射追杀上去。强弱如此鲜明,众寡如此悬殊,结果可想而知。
一千勇士拼着一腔余勇化作了一片热血洒在了这一丘黑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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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元军基本解决了东岸宋军,乘胜过河再来合击胡、袁所部。
运河两侧本为犄角,东岸一失,西岸则势孤。为防再被元军各个击破,胡隶与袁镛合兵一处,牢牢守住临河一面,另三面则挖壕立栅严防死守。
背河立寨常常为兵家所忌,因为河流是个绝地,万一战事不利就相当于自断退路,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一件事的利弊并不绝对。当年韩信就是背水一战而大破赵军,胡隶如此设寨也并非不通兵法的缘故。首先一个原因是虞桥这个地方没有山地可凭,哪怕五牧山那样的小土丘也没有,如果立寨在旷野上的话,一旦被元军封住道路就是困死的结果。元军兵多,而且有几千骑兵,己方虽有马,但步兵为主,两条腿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四条腿的。
另一个重要原因则又得说到胡隶这支部队的立军之本,那就是水。张、胡最重水战,也善于水战,军中几乎人人善水。胡隶带来的第一营虽然不像陈闵的第三营那样直接由海盗发家,但他们乃是二、三营精华所聚,水上功夫也一点也不含糊。所以对于这支部队而言,守住临河一面就等于守住了一条命脉,一条生路,一千五百人就算游泳也能来去自如游出此地,而不会坐以待毙,元军的船只根本拦不住他们的。只不过现在寨中不止本营一部,还有袁镛的三千友军,这三千人可没有那么强的水上优势。而胡隶可不是赵孟传和周进这样的货色,不可能抛下友军不顾的。
黎明时,两军接战,元军无法从运河直接登岸进攻,便由上下游分兵上岸,从两翼包抄,把宋军大营西、南、北三面围住。
宋军胡、袁两部相加接近五千人,而元军怀都和王良臣部大破东岸之后还有近万人。以一万对五千可不像攻五牧时一万对一千那么容易,而且元军分成三面,每一面都不能形成兵力优势,这个包围圈其实并不太严密。
“将军,不如让我兄弟二人先冲一阵,杀一杀鞑子的威风!”
说话的是姚七、姚八二兄弟,姚氏八雄之中前六人都留守统领海州独立营,仍用小刀会的组织形式藏兵于民,而姚七姚八两人因为胡隶看中他们的才干带在身边,随着主力南下了。
两位年轻人本事了得,深得胡隶信重,大敌当前便主动请战,要来立下这首战第一功。
“何必让两个娃娃上场,还是让俺的铁枪先上!”
“我部神臂弓先射一阵便是!”
“我刀盾兵万无一失!”
“都别来抢,我长矛兵锐气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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