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黄破嘴摊上事儿了,大事!可怜他还不自知,仍做着千秋万代的美梦呢。
按照张镝一向来的行事风格,如果能不杀人就把事儿办好,那肯定是不会杀人的。毕竟人命最贵,能改造就改造,需要改造的地儿还那么多呢。像陈三甸这样的,当初将他摆在吕宋是无意也是无奈,虽然做了不少离经叛道的事情,但至少还没有真的造反,所以假如被撸下来,将功折罪,说不定还能留条命,换个地方改造。不过他没这么好的运气,中兴社还没出手整治就先死了。
宽仁少杀可不意味着眼里能揉沙子,偏偏有那么些人没有自知之明,把别人的仁义,误作为自己的牛逼。如黄破嘴之流,已经不是作死,而是分明在找死了。过去张镝被北边的战事牵制了大量精力,中兴社也未亲自打理,期间远在后方的吕宋一直未被列入首要选项,这就让某些心怀叵测的家伙误以为吕宋是法外之地,可以在老虎跟前抢肉吃了。黄破嘴可能还以为中兴社是一年前的中兴社,就几条船,没几个兵,人口只是吕宋的零头,事实会证明这是个多么天真的想法。
吕宋的消息来得迟了些,张镝的反应却不慢。连夜听了贸易部汇报后,第二天就召开闭门会议,中兴社副部长以上,及军中正军都将以上二三十人与会,这规格不小,明显是有大行动的架势,当然就是南征吕宋的事了。
张镝摊开一张海图,这图不怎么精确,如果打开上帝视角来看,其中有很多错误缺漏之处,比如流求似乎画的太大了,比吕宋还大不少,还有澎湖诸岛也比实际要大不少,各地之间的距离当然也肯定不准确。这是贸易部根据经验画出来的图,有很大的主观印象成分,所以像流求、澎湖这些已经探索明白的地方自然就更大更详细些,至于吕宋这样的二线地带,大致能看得出来的也就一个太平寨,一个望乡石。中兴社缺少测绘人才,同时也受本时代勘测技术所限,能拿得出手的地图也就这个水平,将就用用就好。
“今日召集众位,是要准备发兵南征吕宋!”看着人都到了,张镝将目光从简陋的地图上移开,开门见山给本次的议题定了调。
议事厅中的众人大部分还不清楚吕宋的变故,多有诧异之色,议论纷纷。按理说,吕宋是自家地盘,为何要发兵攻打?这信息量的确有点大,一时还没消化。
“黎叔先讲,把情况给大伙儿说说吧!”张镝不卖关子,指示黎升先发言。
“总理,诸位部长。”黎升稍稍弯腰行了个礼,面向众人:“近日得报,吕宋已经于两个多月前脱离我中兴社节制,太平寨寨主陈三甸被人谋杀,有广州蒲家旧人黄维德、黄维政,外号黄破嘴、黄猴子的两兄弟谋夺了吕宋,现已封锁太平湾,扣押了我社贸易补给商船……”
议事厅中众人初时还窃窃私语,听着黎升将吕宋情形一一道来,渐渐就面色严肃起来,中兴社成立以来,最严重的也就几次小规模逃亡,叛乱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而且一发生就是一整个据点易主,这事儿着实严重了。
“直娘贼,这黄破嘴是活得不耐烦了!总理与俺两千兵,咱老子愿前驱擒了这鸟贼!”议事厅中数十人,张鲁振的嗓门最大,总是求战心切。不过兵部掌着练兵与调兵之权,明眼人看得出这统兵的权力肯定不会落在他头上的,军国重务怎可允许旁落,哪怕他多么忠诚能干呢。这倒不是张镝不信任属下,而是一种基本的权力制衡,否则很可能像吕宋那样尾大不掉给自己找麻烦。历来中兴社也是注重分权,像刘石坚权力最大的时候也不过全权管理政商事务,军权始终是掌握在张镝与胡隶手中的。
张鲁振性格直率,没那么多弯弯绕,有战就请战是他的第一反应。结果张镝却只是笑笑,也不理会他的请战,转向了叶继:“贸易部这边能提供多少船只?”南征吕宋上千里海路,海船至为重要,所以张镝首先就问船只。
“当前可用船只,计有三千料以上大船十二艘,八百至三千料船二十五艘,三百至八百料中型船不下一百,三百料以下小船未曾统计。”原本贸易部叶继和黎升两支船队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余海船,但在海州移民南下时征调了大量的民船、商船用于运输,还有元军手中俘获的各种战船,总数不下一千,不过这些船只都不大,基本是不予统计的三百料以下小船。总的来说,贸易部现在几乎是船多人少的情况,船员的人数还要再增加数倍,达到五六千人才能将这些船只全都使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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