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江到两浙,从两广到福建,东南方的半壁江山连成了一片,张镝吃下了江南最富庶的数千里之地,握有了千万人口,并对其实施了前所未有的紧密统治。这个庞大而又精密的战争机器一旦开动起来,足以让它看似强大的敌人们瑟瑟发抖。
大元朝的江淮行省被拦腰砍了一半,只剩江以北的部分,改称为河南江北行省,驻地扬州。行省平章是原来的中书右丞张惠,此人在直沽大战时,曾与叶李一起作为正副使和杨村驿的宋军谈判,定下了赔款五百万的价码。后来赔款议和的事情暴露,被朝野交章弹劾,指为“丧权辱国”。迫于舆论压力,主导此事的阿合马张惠和叶李等人都受到波及,不得不替皇帝背了黑锅。阿合马因之去职,随后被人刺杀于家中。张惠和叶李也遭贬官处置,直到隆兴大败,两人又突然被拔擢,张惠任河南江北行省平章,叶李官复御史中丞。这其中的缘由是很值得捉摸的,张惠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收钱办事,暗中不知收受了宋人多少好处,其主要门客朱珍时更是隐藏的特情,身边人也早被中兴社渗透的无处不在,有意无意的就成了元廷当中议和派的代表。至于叶李,与张镝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看来这层关系非但不是忌讳,反而成了他的保护伞,每当元廷被张镝打的很难看,就会想到让叶李去斡旋,他已成为交战双方沟通的桥梁。
这一回,大元朝在江西遭到了一记重拳,一时半会儿真的是缓不过来。放下帝国的骄傲,选择和谈是最明智的选择。蒙古人本就信奉弱肉强食的草原法则,只尊重强者,说的好听点是务实,说的难听点就是欺软怕硬。
眼下江西新败,二十多万大军打了水漂,帝国有名的大将张弘范被打的灰头土脸,另一名将李恒则做了俘虏。纵使大元朝血厚,也罩不住这样的损失,至少一年半载都未必能再次发起这样大规模的征伐了。
和谈再次被提上议事日程。
比较有代表性的“亲宋派”张惠和叶李忽然被加官进爵就是一个信号。大元皇帝召见二人进行了一日一夜的密谈,大约是敲定了与宋国合议的各条底线。
就在张镝与朝廷推来让去受封吴王名爵的时候,北方来的一批元廷使者低调的进入了中兴府境内。
张惠与叶李都深知,如今这南朝明面上还姓赵,实际上的主人早就是吴王张镝了,所以第二日就遣人递了国书到吴王府。
“大元中书右丞河南江北行省平章张惠,御史中丞叶李,拜见吴王殿下。”张惠和叶李摆出不应有的谦卑,作为上国使臣,本不需要向宋国君臣行礼,但他们却谦恭的跪拜如仪,若是被大都那帮矫情的伪君子们知道了,定要谴责他们有辱国格。
“前番北朝无故南侵,迫我大宋君臣流寓海外,景炎皇帝因之而崩逝,孤愤起义兵,诛塔出于崖山。而后北朝犹自不知进退,又以兵犯江西,孤再出杉关,败张弘范于隆兴。连年以来,北朝屡屡起衅,欺我大宋无人焉!?孤不日将以虎贲五十万,敬邀尔主会猎于吴!”
张镝正襟危坐,面露愠色,也不让人起身赐坐,先就一番严词谴责,给一个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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