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的主题是血与箭。
深入敌后,本就是九死一生。
至于殿后的骁骑旅,或许就更是十死无生吧。
在数万元军的围追堵截下,仅仅三千精骑,固然不可能击败十倍之众,突出重围想必是不难的。
但郭旭没准备一走了之,他留下的本意,就是为第九师和第十一师争取时间。
北岸距离择板铺还有五十多里,按照既定情报,大约需要两个时辰,两个师的龙骑兵就能抵达目的地。
两个时辰,三千人的血,能否争取到这两个时辰?
郭旭、陈达和他们的同袍们不知道已经冲击了几轮。
中央的旅帅旗倒下了又被立起,掣旗手往往是敌人针对的重点,冲杀几轮,差不多就换了几个旗手,每一个都是被箭矢插得如刺猬一般,仍旧坚持扛着帅旗不倒,直至力用竭、直至血流尽
战到此时,五投下总领官查剌温心里只有满满的惊愕,或者还有一些恐惧,眼前这区区数千宋骑的战斗力简直闻所未闻,更见所未见,在数万蒙古部落轻骑之间杀过了几个进出,折损过半犹在苦战,更是给元军造成了数倍的杀伤。
查剌温意识到骑弓的攒射并不能快速的歼灭这一小股敌人,乃令松散的五投下探马赤军以骑枪、长矛结成大阵,轻骑下马持步弓重箭逐渐压缩包围圈。
郭旭的旁牌早已被重箭射裂,不知丢到何处,双层重铠扎满了数十枚箭矢,拿刀一挥,箭羽扑簌簌的往下掉,重甲挡住了大部分伤害,但还是有不少箭矢深入甲叶而刺入肌肉,箭杆砍断了,但箭头仍旧深入肉内。郭旭将腰带收紧,一阵龇牙咧嘴的疼,但他马上换回坚定沉毅的神情,大声怒吼着。
杀!
恍如不死的战神。
剩下一千余骑,再次将越来越厚的元军步阵杀穿,并且杀上官道,将数千名试图间道追往择板铺方向的元兵奋力赶杀回来。
一直在前列的十名营将已经折损了六名,像陈达这样的都将也大量阵亡。
营将死,都将顶上都将死,什将替之。
郭旭的战马伤重而力竭,口鼻吐着白沫轰然倒下,这是一匹良驹,其名追风,终于在奔驰中走在了主人的前面。
后侧的旅帅旗也再次倒了,记不清是第几次。
“郭帅,骑我的马吧!”
营将董治飞身下马,抢步扶起郭旭,欲将自己的战马让出。
“罢了,战到此时,谁的战马还能有余力?”
郭旭拄着长刀站起,回绝了董治的建议。
陈达赶上前,拾起地上血迹斑斑、几乎破成几十条碎布的旅帅旗,往郭旭的身后一立,骁骑旅的旗帜再次高高扬起。
郭旭在旗下举刀,直指苍穹。
同袍们望见,都明白了旅帅是什么意思。
弃马,步战,此处便是弟兄们光荣之地了!
剩下的数百匹战马围成一圈,数百同袍则在圈内互相依偎,竭力列成了步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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