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秋天,一只不知名的鸟在高墙大院的天空中孤鸣。摘星城的一角树林里落了厚厚一层叶子,很多还未褪去绿色。洛十一背了一个小竹筐趴在树上。
“你在干嘛啊?”树下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穿着粉色袄子,在一片灰暗沉重的色调中,显得很突兀,又格外美丽,好像草木都在俯首将她衬托出来。
洛十一看了一眼树下,他觉得这大概就是老人说的天赋异禀之人,满身的灵气好像要流淌到地上了。
“你在偷果子吗?”女孩问的很不礼貌,洛十一居然生不起气来:“过了采摘期的柿子,烂在树上也没人要,要是谁想吃,都可以上来采,不算偷的”
“那我也可以上来吗?”
“你想吃这个吗?”
小女孩想了想,咬了咬嘴唇:“不想。”
小女孩低着头不说话,小男孩在树上看着她。一阵秋风吹过,干枯的树叶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女孩看着地面,嘟着嘴唇。
洛十一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我摘得有点多了,不如你帮我吃一点吧。”
又一阵风吹过,小女孩抬起头,用又大又亮的眼睛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洛十一。”
“洛十一你好,我叫计心。”
从这天起,洛十一和计心成了朋友,他们一起吃着熟透的柿子,一起吹着秋风,一起低头看落叶间翅膀扇动的秋蝉,一起抬头看天空中落单的大雁。
计心告诉了洛十一自己的身份,洛十一看着身边甩着脚丫子的摘星城小公主,明明应该害怕的他居然一点也怕不起来。
计心也知道了洛十一是计府的家丁,她知道家丁是府上下人杂役,不过家丁到底干什么活,她也不是很清楚,直到有一天,他们在马棚相遇。
那是近冬的时节,马棚顶上已经开始结白霜,洛十一只穿了一件单薄棉衣,将两只袖子都挽起来,正一捆捆地往马厩里搬茅草。
小公主计心披着桃红绣边的斗篷,站在一堆灰黄茅草外,身后跟着一个婢女,神态老成,样子却只有七八岁年纪,若不看她恭敬姿态,与计心恰似一对小姐妹。
“洛十一!”
洛十一回头看见计心,咧嘴对她笑了笑:“小姐,你怎么来马棚了,马棚味道大,小姐还是站远一点好。”
“洛十一,是谁让你来这干活的?”
“我是下人,填草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这么冷的天,你穿这样会冻坏的,整个马棚就你一个人,是哪个管事让你来干活的,我让我爹罚他!”
“没有人逼我来,是我自己要来。而且一干活就热起来了,我是太热才把衣服脱掉的,你看”洛十一指着地上的茅草堆,一件发黄的羊皮裘扔在角落里。
“真的是自己要来的?”
“真的,小姐你看。”洛十一轻轻用手摸着马肚子,这是一匹高大的枣红色母马,肚子两侧不自然的隆起,然而计心从小养在深闺,她哪里能看出什么端倪。
洛十一向她解释:“这母马肚子里有小马了。所以我才过来陪陪她,给她的住处加点茅草御寒,这么冷的天,小马的爸爸不在她身边,她孤零零的多可怜啊。”
计心睁大一双大眼睛盯着他,洛十一被她盯得愣在原地。
她忽然伸出手去抓住洛十一的手腕,转身就走。洛十一怀里还抱着茅草,此时被计心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去哪儿啊?”
“去见我爹。”
“小姐,小姐,你慢点,我把东西放下,唉,计心,计心…”
“哟,哪里来的小乞丐,敢欺负我们计家头号的金枝玉叶。”三个小孩子站在不远处,说话的看起来比计心大上一点,身材臃肿,戴着貂帽,粗短脖子上挂着长生锁。后面两人衣着明显低一个档次,应该是小跟班,也不过八九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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