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城,计莫城府邸。
计莫城坐在太师椅上,悠悠品着一杯新茶。一口热茶入喉,他意态甚睱,慢吞吞地说:“此次药礼题红绢一事我已推脱给其他人,至于是谁,我也不知道。”
他的儿子计望林就坐在对面,计望林道:“父亲所言极是,万一计心出了事,题绢之人必然难逃干系,但我们真的不需要去叮嘱一下吗?”
计莫城放下手中白瓷茶盏:“不需要,离得越远越好,你也不要去打听。”
“那,护卫人选呢?”
“老夫已经指派段虎前往。”
计望林面露疑色,计莫城询问:“怎么,你觉得不妥?段虎曾为救得雨失去一臂,他对我计家的忠心你不用怀疑。”
“父亲,我知道段虎忠心,但他……他是个傻子,不堪重用。”
计莫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他是个傻子,你又比他聪明几分?那小丫头好不容易出一次城,这次出手的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计望春虽是个懦夫,却也不傻,他女儿性命攸关,他一定也留有后手,所以不管这次事成与否,动手之人绝对不能和我们扯上半点关系。”
计莫城甩袖迈出大门,负手留下一句话:“我老了,我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和得雨,你虽有心,却总是行事鲁莽,你要我怎么放心把得雨的前程交给你。”
计得雨是计望林的独子,大计心三岁,计得雨习武天赋很好,计莫城父子在他身上寄予厚望,本来这一房也颇受计老祖青睐,只是十年前那场大雨浇灭了计莫城父子对前景的热切展望。
计望林很讨厌计心,更讨厌当年那个江湖骗子,什么天生灵胎,什么前程无量,一个还在腹中的胎儿,怎么当得起这样的期望!无非是个摇幡算命的骗子,计老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尽然信了那个贱种是个灵胎的鬼话!要不是吕伶临盆之日计老祖亲自坐镇,那孩子恐怕早就胎死腹中,连那假正经的风骚妇人一起死!连那不中用的计望春一起死!连着这破落的摘星城一起死!
计望林想到这里,竟然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明明在这四下无人的深屋内堂,他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围,愣了许久,又长出一口气,觉得浑身舒泰。
……
另一边,洛十一正在研习那本《封寸针》,这本针法虽然没有心法,但毕竟是计家家学,而且此时正是多事之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在摘星城外不远找了一片荒林。
这本计望春手抄的秘籍没有心法,所记载封人穴位的手段又不是短期内可以学会,正如计望春所说,暂时可以练习的只剩下掷针术。洛十一此时正一遍遍按书中所记载的方法用两指掷物。
树林外走来一个人,左手提着一壶酒,右手提了个纸包。正是之前遇到的另一个武学庸才王冉。
王冉笑道:“你还真是老样子,永远只用最笨的方法,也只有像你这么笨的人才能坚持到今天。”
“那你呢,你为什么还要学武。”
王冉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放下手里的东西:“我和你不一样,我虽然暂时不能入尺,但我对武术的理解远不是你能比得上的。”
洛十一又掷出一枚铁片,说到:“你明明和我一样资质很差,却又趾高气昂自视甚高,难怪大家都不喜欢你。”
王冉头也不抬,却说:“你掷针用的是蛮力,看似投的又快又远,打在树上却钉不穿树皮,你仔细看,树上的那几枚铁片歪歪扭扭,你的力气都浪费了。”
“你怎么知道我练得是掷针之术。”
“飞针这种暗器,重量太轻,容易被风吹动,若你掷的不是树而是人,恐怕连衣服都打不中。”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不用谢我,计家投掷这种暗器,有一个诀窍,叫‘切风口’,针尖如刀切开气流,本来要靠内力才能做到,但我这样的天才,凭借精妙的手法也可以。”
“看来你也不是真的孑然一身,不服于人。”
“笑话,我们寄人篱下,讨好主人可是头等大事。”
洛十一不想知道他的主人是谁,但他倒是好奇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你是来问我朱竹的事情。”
“酒是上等的楚露酒,肉是陈家铺子最好的卤羊肉,‘切风口’算添头。”
洛十一在他对面坐下,拆开纸包的羊肉闻了闻;“是好肉,但不是陈家铺子的,是对街李婶狗肉铺子的。”
王冉不想他竟然一眼就识破,忙解释到:“酒是真的好酒,不过我最近实在有些揭不开锅,其实李婶家的羊肉很不错,只可惜她挂错了招牌。按照约定,我只喝一杯,剩下的都归你,我问你,朱竹姑娘今天穿的什么颜色?”
“我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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