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十一再次出手，彩衣剑骨所发出的红光在夜空中留下一道长长的轨迹，像是舞女抛出的朱红长袖。
洛十一的速度越来越快，红色轨迹戛然而止，洛十一的身影也消失在原地，下一次出现，剑锋划过了计得雨的左臂——莫曲。
与彩衣相比，金错刀不过是一把普通铁刀，可它却将刃若霜雪的彩衣剑拦在计得雨衣袖之外半寸远。
剑骨红光又突然消失，然后剑锋刺向计得雨的眼睛——莫问。
洛十一一连使出九招莫虚剑，九招过后，计得雨仍然安然无恙，洛十一却自行退回马车附近，他不敢离开陈青鸽身边太久。
计得雨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就算境界不如我，你也不该输得这么难看，洛十一，你如今这把剑，真的太钝了。”
“莫虚剑法是杀人剑，你却没有抱着必死的决心，顾首缩尾，自然发挥不出这剑法的本来威力。”
他说的对，洛十一还牵挂着身后人，他的剑又慢又钝。计得雨不一样，他的刀极快，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祖父，又间接杀了父亲和摘星城所有的亲族，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延缓他出刀的速度。
“更何况，你还不会第十招。”
他与洛十一交手的这段时间内，潜伏的高手居然没有一人敢动。
“我不想杀你，只是想毁了计心的心脏，不过你的确很有潜力，我可以多等你一段时间，等你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在那之前，我会帮你除掉一些障碍。”金错刀指着陈青鸽。
彩衣剑的剑骨光芒越来越强，照得洛十一的眼睛也一片血红：“你敢…”。
林中忽然想起嘶嘶笑声，那笑声此起彼伏，震得树叶都在漱漱颤抖，仿佛无数只恶鬼在狂笑。
实际上只有一只恶鬼，一只赤发独角的恶鬼。
随着这一阵恐怖笑声而来的，还有漫天撒落的赤鳞，和林中接连的惨叫。那些潜伏的高手，还来不及出手，就被无数的赤鳞捣烂。
一两个幸存的人，也被飞旋的青爪弯刀割成两半——至少两半。
赤发鬼蹲在马车前头一棵横枝上，洛十一感觉得到他极强的杀意，却不是朝着自己而来。
“得雨少爷，还记得我吗？”
他掀开大笑的面具，露出那张让人看一眼就会做噩梦的脸庞，他还做了个鬼脸，可以吓哭天底下最大胆的孩子的鬼脸。
计得雨一眼就认出了他：“王冉。”
“叫我赤发鬼。”
“你还活着，为什么要叫你赤发鬼？”
王冉又合上那张面具，计得雨笑脸盈盈，鬼面具笑容浮夸，若是比笑，是赤发鬼赢了。
“出家人要叫法号，你叫他俗名，别的和尚会说他六根不净。我们鬼也是一样，你叫我阳世的名字，他们会骂我没死干净。”
计得雨没有笑，洛十一也没有笑，因为他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你们不是鬼当然不会懂我的难处，这可是很难听的话。”
计得雨笑道：“你觉得是我把你害成这样，所以要杀我报仇？”
“怎么会，我一点也不恨你。”
“那为什么要杀我？”
“鬼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鬼再死一次会怎么样？”
“大概会死回去？或者变成更可怕的恶鬼，反正你是没法知道了。”
计得雨很满意，王冉的两柄弯刀比洛十一的剑锋利得多，至少今晚是这样。
洛十一不想知道王冉为什么要帮他，他驾着马车调头，打算绕过这个是非之地。”
计得雨没有去追。
“你是个聪明人，不该做这样的蠢事。”
“聪明鬼！”一语双关，他又被自己逗笑了，恐怖的笑声响彻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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