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率领的部队深陷茫茫大漠,无法自拔。
这已经是一万五千安西精锐进入大漠的第十一天,他们已经走完了一多半的路程,再有不过五六天的路程,他们便可完成前无古人的万rn军成建制横绝大漠的壮举。
但这后半段路程,正是整段横绝大漠之路上,最凶险之路,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灭的下场。
前半段路虽然漫长,但有穆曹两家提供的地图,只要沿着标示着绿洲的路线行军,大军虽然艰辛,但拥有绿洲水源的补充,没有缺水之忧,洗脸洗澡是妄想,但维持生命所需的饮用水,却是充足供应的。
但这茫茫大漠不是穆曹家的主场,也不是安西军铺设的,不可能就按着他们的意志,安排绿洲水源的分布,于是,进入后半段路程后,绿洲水源的分布开始杂乱无章,有时两个绿洲之地间隔不足十里,眨眼就到,有时的又隔开百多里,要耐着饥渴,行走几天几夜,才能喝上一口掺着沙粒的浑水。
现在这支出发前意气风发,誓要成为第一支成建制横越大漠军队的安西精锐,此时却是已经被无尽的风沙和太阳不停的毒辣照射,摧残的已经不nrn样了,每一人包括他们坐下的坐骑都是无精打采的低垂着脑袋,衣甲上满是尘埃和污渍,头顶的旗帜也不再飘扬,就如现在这支军队的写照,毫无斗志,战心低迷。
“我们已经离开上一个水源之地三天了是吗?”
以身作则位于队伍最前方的李铮,舔着已经干裂开的嘴唇,张开因为缺水而不能多费口舌,因而已经快半天没有说话的口,向身旁新提拔上来的亲卫阿昙问道,因为喉咙里进了沙砾,使李铮的声音变得无比的沙哑,就像一个快断气之人的,在说临终遗言一般。
虽然有外族血统血统,但极为如同自己的汉人身份,忠心守护于李铮的阿昙,实在是看不下李铮再受苦,悄悄拿出一只皮革水袋,苦口婆心的对李铮劝道:“大都护,你是全军统帅,要带领大家走出困局,你满饮了这袋水,才有可能恢复体力,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能更好的领导我们。”
李铮一瞪还在喋喋不休苦劝的阿昙,虽然理解他对自己的拳拳爱护之心,但现在却是不得不狠心拒绝他的好意,厉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吗?就是为了要让身后的士兵监视着我,监督着我,让他们看看他们的统帅是没有任何特权的,是与他们一起同甘共苦的,你休要陷我于不仁不义。”
作为人,自私自利渴望求生的人,现在饥渴难耐,喉咙嘴巴犹如一直在被烈火烘烤的李铮又何尝不想饮满满满一大袋清水呢?但他知道他不能那么做,因为他是全军统帅,是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榜样和标杆,他必须坚持!坚持!再坚持!忍耐!忍耐!再忍耐!
只有作为全军统帅的李铮自己以身作则的坚持忍耐,恪守纪律,不畏艰苦才能带领手下大军,穿过那最后一段的死亡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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