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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霞在家里担惊受怕了老半天,见媛媛好好的回来,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来了火气,“好啊,我看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打你两下就跑到外边藏起来,那你还回来干什么。”从角落里捡起根棍子就要继续打媛媛,媛媛爸挡在她前面,“媛媛刚回来,你就别打她了,幸亏她没事,要是有个啥,我也不要活了。”媳妇走了,女儿是他全部,媛媛爸是真的怕了。

听到儿子这么说,李明霞火气尤甚,“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啊,你不活,你不活家里的地分给别人啊,你说你咋想的啊,我早和你说生个儿子你不干,你对媛媛好有啥用,等她以后嫁了人还给你养老不成?”

要知道,闺女嫁了人后,户口迁出去在本队的地就没了,公社干部为了避免到时候分地闹矛盾,每个人分多少地,分的哪块地都记录清楚了的,说什么儿女差不多,有了地后,儿女就差远了,儿子娶媳妇回家是扩宽家里的地,女儿嫁出去是缩减家里的地,差远了。

媛媛爸低着头,没和李明霞吵,“媛媛累了,我抱她回屋睡觉,妈,以后别打媛媛了,你要是觉得媛媛帮别人干活不好,就送媛媛去学校,东东比她大不了多少,都读3年级了。”媛媛连二年级都没读完,李明霞说家里欠了很多钱,暂时让媛媛不读书,等条件好点了再说。

这样的情况生产队比比皆是,媛媛爸觉得没什么就答应了,但和薛花花交流了几句后,他决定继续送媛媛去读书,自己再穷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啊。

李明霞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媛媛爸牵着媛媛进房间,屋里黑,他没给媛媛洗脚,隔天才发现比起身上的伤,媛媛脚伤得更重,背着媛媛要去公社卫生所,李明霞不给拿钱,不过对媛媛好了很多。

媛媛家的事薛花花时时关注着,没别的,就怕媛媛气不过真的自杀死了,好在李明霞没再打她,薛花花这才放了心,专专心心伺候猪场的几头猪,哪怕天天都有人请假,薛花花却风雨无阻最积极的,孙桂仙私底下说过她好多次,“别人都请假你咋就不能请了,请了假去挖自家的土也强啊,这几天陆建国天天去公社开会讨论新队长的人选,听说好几家都报名了。”

队长的人选里有30几岁的,有50几岁的,说是投票,其实还是看谁人缘好,孙桂仙本想让刘老头报名试试,奈何刘老头不争气,说什么都不肯,她没办法,队长跟她家是没什么关系了,她怂恿薛花花去报名,“你为咱生产队做的贡献大,你要是报名的话我肯定给你投票。”

“我就不掺和了,家里地里就够忙的了,哪儿抽得开身管其他的。”

“怎么抽不开身了,明年猪场就关了,你们家3个人地,活又不多,完全忙得过来的,不怕和你说啊,要是我再年轻个几岁,我都想报名了。”丰谷乡公社没有女队长,但听人说,外县就有,女队长怎么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女队长也好着呢。

“你可以试试,你们家人多,地里完全忙得过来,像我肯定不行的。”陆建国是寒了心才不做队长的,连他儿子他都不准他报名,让他们好好干活,自己没指望了,怎么也要把孙子培养成人才。

孙桂仙觉得玄乎,“算了算了,我不掺和了,做队长每天忙上忙下累不说,还遭人恨,种庄稼踏实点。”孙桂仙不爱到处串门,但来猪场聊天的人多,哪家为了做队长背后耍手段的事儿她都知道,以目前明争暗斗的情况来看,她完全不是对手。

老实说,仁安村生产队选新队长并不容易,陆建国做队长期间,仁安村各方面稳步上升,无论在县里还是市里省里都有点名气,公社干部的意思是,先让陆建国推荐个憨厚老实为百姓做实事的人选,然后召集所有社员开会说明下情况,追根究底,就是说服大家推举陆建国推荐的人选,当然,陆建国要是肯继续做队长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踢来踢去把皮球踢到陆建国身上,本着关系整个生产队的将来,陆建国没推辞,认真观察起报名队长的人,老实说,几个人都不错,没什么大的毛病,就有点小问题。

有个是陆明大哥,他是家里长子,做事脚踏实地,为人也热心,谁找他帮忙都不推辞,就说陆明去了北京,托他帮着点薛花花,他隔三差五的帮薛花花挑水,家里吃肉啥的也会给小明端份,有他做表率,小明其他伯伯吃好吃的也会给小明留份,虽说分了家,几兄弟也没生分,算很难得了。

但是吧,陆建国有点瞧不起他媳妇。

赵彩芝读书后,陆明大嫂找他说要去猪场干,他也给安排了,之前还好,自从包产到户后,她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不是在自家田里就是在自家地里,私心太重,再者,自从陆明大哥写了队长申请书,她就到处拉票,拉帮结派排挤其他几个写了申请书的家庭,说实话,陆建国有点看不起她。

其他几人也是或多或少有问题,陆建国选不出来,最后还是找薛花花商量,问问薛花花的意思,薛花花看人准,她推荐的人肯定不会差。

“花花啊,你得帮我啊,我是真的想快点不干了。”从前有热情,干什么都不会累,最近不知咋的,稍微走几步就累得不行,想来想去,还是他精神不济的原因。

孙桂仙帮着煮猪食,坐在对面的灶台前,听了陆建国的话,她说,“花花不了解他们,你问她不如问我呢。”不是孙桂仙吹牛,整个生产队就没她不知道的事,就说几个他们选队长的,谁家给公社干部塞了钱她都清楚。

陆建国抬头看她眼,砸吧了下嘴,“那你说说,我参考参考。”

孙桂仙开始了她的详细介绍,从个人到家庭,介绍得事无巨细,从她的话里,陆建得出个结论,人无完人,是人都有缺点的,就看缺点影不影响他公平公正,其实,他有个人选,陆明,陆建国觉得他如果做队长,绝对会是个好队长,偏偏陆明对这件事不感兴趣,陆建国不能强人所难。

经孙桂仙唱片论调后,陆建国心里有了底,第二天就去找公社干部说了这事,最后投票的结果也是陆建国推荐的人选,陆明大哥。

陆明大哥做了队长,刘云芳在生产队又神奇了几天,她以前多疼小明,现在就有多疼小瑞,小瑞在镇上读初中,离得远,天黑才能到家,她就每天晚上坐在院坝外的石墩子上守着,待公路上亮起淡淡的光亮,她就扯足了嗓门喊,嗓门大,声音传得老远,好多睡着的孩子都被她吓醒了大哭。

为此周围的人对她不满,找小瑞妈抱怨,小瑞妈和刘云芳早撕破脸脸,不知为什么,最近婆媳两关系空前的和睦,外人跑来抱怨,小瑞妈会维护刘云芳,“咱离镇上太远了,我妈也是担心小瑞路上出事,吵着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回家和她说说。”

“日了狗了,小瑞妈没和刘云芳吵,我以为陆杨做了队长,她更不把刘云芳放在眼里呢。”孙桂仙靠墙坐着,说起陆家的事,她真挠破头皮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婆媳两以前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突然就好了,太他妈奇怪了。

薛花花催她干活,这两天猪场请假的人多,就剩她和孙桂仙,煮猪食,割猪草,压根忙活不过来,说道,“总归是婆媳,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吧,人家婆媳处得好,咱为她高兴就是了。”家和万事兴,没人喜欢整天吵吵闹闹的。

“可也太奇怪了。”见薛花花背着背篓出去,孙桂仙有点后悔自己怎么不请假,其他人都请假干活去了,就她老实天天来猪场陪薛花花,后悔归后悔,她快速的抓起地上的背篓,小跑着追上薛花花,“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年纪大了,很多事也想通了吧。”到处枯枝败叶,鲜绿的猪草几乎没有了,但她不像往年挑,觉得煮软了能吃的都割进背篓装着,好多掉得连片叶子都不剩的根茎她都装进背篓了,孙桂仙纳闷,“猪又不吃,你割了也是白割啊。”

“剁碎了煮,混着米糠红薯猪会吃。”薛花花动作麻溜,走路也快,恍惚让孙桂仙觉得还是计算工分的时候,她喊薛花花,“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就咱们两人,能干多少算多少,顶多今年少分点猪肉就是了”说到这,她突然明白过来,分了地,地里的红薯藤红薯不是任由猪吃了,虽然队长说了,家家户户都要拿些红薯出来养猪,但谁家真舍得?就猪场堆的猪食,还是薛花花家贡献了大半的呢。

关于这些,孙桂仙不知说什么好,猪是大家的,其他人什么都不想出就想吃肉,怎么可能。她承认,她家地里的红薯她半斤没拿出来,但她不觉得做错了,其他人给她就给,其他人不给她也不给,要不然她不就吃亏了?

在田野晃悠半天才勉勉强强把背篓装满了,正欲去其他生产队看看,陆建国就挑着箩筐从远处走来,边走边喊她们,“花花,我和你们一块去,和你们说啊,隔壁生产队的猪死了两头,咱猪场可不能出事啊。”

各家都有私心,舍不得出粮食,连红薯藤都舍不得贡献出来,薛花花留了些红薯自家吃,其他全挑到猪场喂猪了,其他生产队没像薛花花这样的人,猪吃不饱,活生生饿死了,想想养了大半年的猪就这么死了,陆建国心里不是滋味。

“花花啊,咱生产队多亏有你,陆杨去公社开会回来还表扬你了呢,不止隔壁生产队,咱公社好几个生产队都有饿死猪的情况,县里领导高度重视,咱公社的干部好几个遭了处分呢。”说起这些,陆建国庆幸自己不是队长了,看陆杨灰头灰脸的模样,肯定挨了骂的,换作他,可就算晚节不保了。

这方面,陆建国真的挺佩服薛花花,虽然他家的红薯藤全挑到猪场堆着了,但挑的红薯都是烂的,小的,大的全部自己留着呢,哪儿像薛花花,留了百来斤,剩下的全拿出来喂猪,他自愧不如,“花花啊,你要做队长,咱生产队风气肯定好。”

“我不行,你要我养猪还行,带领整个生产队我办不到。”

“咋就办不到了,我看你把西西他们教得就很好,小明也是,我以为他爸走了他要难过很久,你看他每天笑嘻嘻的跟着东东,快乐得不得了呢。”薛花花教育人很有一套,别的不说,以身作则她肯定比谁都好,要不然陆明也不会把儿子交给她,毕竟上头还有哥哥嫂子,谁都能照顾。

薛花花弯腰勾猪草,笑着说,“他爸去北京是接他妹妹去了,他有啥不高兴的。”

小明年纪小,但很多事心里都明白着呢,嘴巴上不说罢了。

就说这几天,好多人爱在他跟前念叨刘云芳不疼他了,疼小瑞去了,对小瑞多好多好,小明根本没往心里去,小明和东东说的是,“我奶奶对瑞哥好我就轻松了,以后她跳河啥的就不用跑到我家来说了吧?”具体的道理小明说不明白,潜在意思是懂的。

“他妈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不好说,我看陆明抱个弟弟回来他咋个整。”想到小明拍着胸脯说他妈妈生的是妹妹陆建国就忍不住笑,“生个女儿也好,儿女凑个好字,我看陆明不是重男轻女的,儿女都没关系。”

有了陆建国,猪草装得更快了,有些薛花花和孙桂仙够不着的地,陆建国轻轻松松就割了下来,3人沿着小路,去了两个生产队才把背篓和箩筐装满,回生产队已经是太阳落山了,陆杨站在猪圈外,表情有些复杂,陆建国喊他,他才回过神来。

“建国叔,你们回来了啊,我还说找不着人呢。”他面前的背篓里装着红薯藤磨成的粉,从他家背过来的。

因为土地分了,保管室里的锄头镰刀,背篓箩筐全分了,陆杨背的背篓还是陆建国编的,他问陆杨,“咋了,公社干部让你开会说明下情况,开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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