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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笙吓得两腿发软,下意识地就想捻起一个法诀朝黑衣人扔过去,可是……现实总能让她乖乖认命——她忘了她现在屁点法力都没有,于是只能就这么傻傻地看着三个黑衣人提刀慢慢逼近。    倒是两个侍卫当机立断抽刀挡下黑衣人迎面一击,只是三对二终究少了些优势,很快他们也和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只留长笙孤零零地站在一旁。    长笙心中焦急害怕,正想着先给自己找个地方躲躲之际,一道刺眼的刀光在她眼前划过,等她发现时已是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柄泛着幽幽寒光的长剑朝她当胸刺来……    “当——”一声金属相击发出的清脆响声,那暗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几个黑衣人的纠缠,如鬼魅般掠到她身边,火光电石之间抬手挡下了黑衣人狠厉的一剑。    男人盯着长笙微微一顿,随后快速将她放到树后,长笙有些呆愣……忽然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失声惊叫:“小心,背后!”    男人猛然转身,扬起手中的长剑朝着黑衣人狠狠划去,动作快到只留下一道残影,短暂的沉寂后,那黑衣人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异眼神轰然倒地……    男人的功夫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这些黑衣人也着实了得,且个个都是不要命的凶残打法,所以最后一切归于平静之时,就只剩下长笙和男人了,她的那两个侍卫都死在方才激烈的打斗中。    男人将剑从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胸口拔出,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色走到长笙身边,恭敬行礼:“微臣参见宜婕妤,娘娘受惊了。”    长笙的确受惊不小,脸色发白,这是自她成为白锦珈……不,应该说是她这五百年以来见过最血腥的杀戮场面,她强迫自己定了定心神,道:“宴大人多礼了,方才多亏了大人出手相救。”    宴清提出先行送她回营地,长笙求之不得,于是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往回走。    两人见的气氛有些莫名的诡异和沉默,也许是为了缓和氛围,宴清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斟酌着开口:“娘娘,微臣想请娘娘解惑。”    长笙略带疑问的表情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宴清又思索了一阵,终于还是将自己憋在心底好久的疑问说了出来:“娘娘……上等货色是作何解释?”    长笙没想到居然是怎么简单的问题,她歪着脑袋,一脸天真外地说:“上等货色就是长得很好看的人,中等货色是长相一般的,下等货色就是长得丑到不能见人的那种。”    说完后又语带赞赏地补上一句:“宴大人你就是上等货色。”    宴清:“……”    纵使他已经差不多心里有数,但乍一听这位宜婕妤用如此彪悍的称谓轻描淡写地定位美丑之分,仍是有些无语。    想起府里那位所谓的弟妹,这崇宁候的女儿倒是个个儿都不一般,他特别好奇想问问,她给皇上的定位是何种“货色”……    正在两人各怀心思间,前方忽然缓慢升起一道烟火,带着刺耳的声音,随后在高空中炸裂成一片亮光。    宴清的脸色骤然一变——那是暗部的求救信号。    长笙看看空中的亮光,又转头看看宴清,见他满脸凝重,忍不住问道:“宴大人怎么了?”    宴清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喃喃自语:“皇上那边有危险……”    听他这么一说,长笙很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从她发现这人穿着早先皇帝离开时穿的铠甲被人围杀时起,她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以往的经验得出的教训,凡是与狗皇帝有关的事还是少知道为妙。    宴清只略略思索片刻,便很快做出决定,他飞快朝四周打量一番,选定了一棵高耸的大树,将长笙带到那棵树下,“事情有变,臣现在必须敢去皇上身边,无法护送娘娘回营地,还请娘娘恕罪。为保娘娘安危……”    “我懂的我懂的!正事要紧,皇上要紧!本宫就在树上等大人来寻。”宴清话还未说完,长笙便极有眼色地开口插话。    幸好她今日穿的是方便行动的骑马装,于是袖子一撸,脚一蹬,顺着树干蹭蹭蹭地就爬上了树顶,找了个结实的树杈往上一坐……动作熟练流畅,绝不拖泥带水!    等坐稳以后,她还很有经验地拉过一丛树叶往身上遮了遮,探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很明事理地朝树底下的宴清挥了挥,透过叶丛,她朝他大声地喊了句:“宴大人,你快去忙你的吧,我在这儿很安全的,不必担忧。”    宴清已经伸开的双手有些僵硬,他尴尬地收回,摸摸鼻子,仰起头朝上望去,确定没什么问题,他在树上做了个标记后,便朝着方才信号升起的方向快速飞掠而去。    长笙坐在树杈上,悔的肠子都青了,静谧的林中除了她似乎再没别的动静,她真恨自己,留在营地吃香喝辣多好,怎么偏就记不住教训呢!  ……  太阳开始西斜,暮色渐渐四合,偶尔能听见昏鸦渗人的叫声,却还不见前来寻她的人影。    长笙稍稍挪了挪有些发麻的腿,她自幼现在山林间长大,黑夜下的山林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来说有多危险她很清楚。    她虽然没有法力,但她身手还是较常人敏捷许多,完全可以在天黑之前回到营地。    脑中正在天人交战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命要紧,先行回去,那宴大人若是在此处寻不到她定会找回营地的。    下定决心后,她颤巍巍从树干上站起身,找准方向后,一提气准备跳到前方的树干上……    忽然,她瞧见前方隐隐有个身影在朝这边走来,长笙跨出去的一只脚登时就缩了回去。她再次蹲回叶丛间,观察着慢慢走近的人。    只见那人太监模样打扮,他先是对着周围的树干仔细寻找着什么,大概是在找宴清留下的标记,环视一圈后终于找打长笙所在的那颗大树,他稍稍站远一些,抬头试探着轻声呼叫:“婕妤娘娘在树上吗?奴才奉命来接娘娘回营地。”    长笙一听,很是兴奋,果然是来接她回去的。于是她一把扯开遮在身上的树叶从,冲下方喊道:“我在这儿,是宴大人叫你来的吗?”    底下的人见到长笙后,明显松了口气,他朝长笙作个揖,恭敬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在营地被宴大人派来接应,宴大人说他将娘娘安置在一棵刻了圆形图案的树上。”    听人如是说,长笙想这就是来接她回去的没错,于是高高兴兴地站起来转身,刚准备顺着树干往下爬时,倏然就停顿了——    不对!  她的一向很准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这太监说他是从营地被宴清遣过来接应她的,营地人手充足,既然宴清是在营地找的人,那不论如何,一个皇帝的妃嫔在林中遇险,前来救援的不可能只有这么区区一人,更不可能不带侍卫只打发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太监前来寻她……    心中这么一盘算,长笙顿时警觉起来,她急忙又缩回树叶丛间,朝下放试探地说道:“本宫不慎伤了脚,只你一人怕是无法带着本宫安然回去,不若这般,你先回营地多带些人了,这样更好行事。”    底下的人一愣,见长笙似有所察磨蹭着不肯下来,便有些急了,营地那边脱不了太久,很快就会有人找过来,他必须尽快动手……    顿时凶相毕露,从袖管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只手攀着树干,手脚并用,开始十分灵活地往上爬。    看着眨眼就逼近的人,长笙顿时想替自己鞠一把同情泪,这一茬接一茬的还没完没了了。    来不及多想,她迅速起身,在男人举起匕首狠狠扎过来的瞬间纵身跳起,飞跃到另一颗树上。    那人有些傻眼,不是说这宜婕妤是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弱鸡吗,怎么跑路的时候比他这常年习武的人还要溜?    于是就这般,两人你追我逃,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树叶扑簌簌地掉,惊起了一片早已归巢的鸟儿。    时间越拖越久,那太监本以为三两下就可以把人干掉,此时却有了一种被戏耍的感觉,终于他恼羞成怒,从腰间拔出一柄飞镖朝前方正在飞窜的女人掷了出去……    长笙一时躲闪不及,被那暗器射中了右小腿,一阵剧痛,身子顿时失去了平衡,重重摔落在地。    这一摔,长笙觉得她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摔碎了,她无力地趴在地上,久久无法起身。    身后那人也跟着落回地面,他举着寒光凛冽的匕首如恶鬼般狞笑逼近:“跑啊!婕妤娘娘您怎么不跑了?”    冰凉的触感已经抵到了喉间,锋利的刀刃已经嵌进了细嫩的皮肤,慢慢渗出血水了。    长笙咽下口中上涌的血腥气,绝望地闭上了眼,没想到她最后不是被天雷劈死,也不是被狗皇帝吃掉,而是死在一个姓甚名谁都不清楚、究竟与他什么仇什么怨都不知道的无从知晓的丑男人手里……    可预想中临死前的痛感传来前,长笙突然听到耳边野兽喉间低咆的咕噜吼叫声,一阵腥风刮过,抵在她喉间的匕首咣当落地,随后便想起了男人的惨叫声,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长笙的心脏剧烈跳动,过来很久才慢慢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凶恶狼脸,长嘴、獠牙,口中的涎水正嘀嗒在她襟上……她僵硬地将头转向一边,那太监想快破布一般躺在那里,喉间两个模糊的窟窿正在潺潺往外淌血,他惊恐地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再往四周仔细一瞧,不知何时,周围全是泛着森森绿意的狼眼,长笙双眼一翻,正想晕过去,就被那锋利的狼爪了一把摁住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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