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后微垂了眸子望着自个长长的护甲半吐了一个字:“宣!”
不过片刻一身暗绿宫装的宁德太妃和兰色半臂长褙、粉色襦裙的彤玉长公主便从杏帘处走了进来二人像是没有看见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由小孙太医把脉的顾言倾径直向沈太后请安。
魏凝萱在二人进来之前便已从太后下首站了起来侯在了侧边,对着二人行礼道:“臣女魏凝萱见过宁德太妃娘娘、彤玉长公主殿下。”
彤玉长公主一双凤眸淡淡看了魏凝萱一眼,唇角微扬:“凝萱今个也在。”又眨巴着眼望向沈太后道:“现在宫里宫外都说大娘娘最疼凝萱了彤玉若是再不往宫里头跑跑,大娘娘心里头可就没彤玉的位置了!”
这话一出,一旁的魏凝萱倒吸一口冷气嗫嚅道:“臣臣女不敢!”她何德何能敢与长公主争宠?
一旁的宁德太妃微微一笑,柔声道:“她说着玩呢你莫怕。”
魏凝萱忐忑地点了头僵硬的脊背却也不敢松懈半分下来。
彤玉长公主没注意到魏凝萱的请罪一般只赖着沈太后“大娘娘若不是今儿个玉儿听跟前服侍的嬷嬷说您近来常招别家小娘子进宫压根想不到您惦记上了别家小娘子。”
因先帝子嗣稀薄,只彤玉公主一个皇女,是以宫中上下都甚为疼宠她彤玉也与几位妃嫔交好她原在宫中时便在沈太后跟前插科打诨惯的。
是以,眼下见她这般吃味,沈太后笑的眼不见底,“你啊,别是又来我这里来搜集东西的,我现在跟前可没好东西,可不敢惦记着你!”虽是旁的妃嫔的女儿,到底也是在宫里看着长大的,沈太后对彤玉多少也有两分护犊之情,也是看在她的面上,先帝甍后,才没有对宁德太妃下狠手。
彤玉别了脸,气哼哼地道:“大娘娘就说谎话,哥哥自来孝顺,我还听说他已经和张丞相提了几次要给你将承禧殿重新修葺一番呢,您这儿还能没有好东西?还不是得了比玉儿更戳心窝子的小娘子,藏了不给玉儿瞧见罢了!”
正说着,杏帘外头淑太妃远远地就笑道:“老远的我就听见我们长公主的声音了,要什么好东西?去我库房里搜,都给你!”
淑太妃今年不过五十出头,面皮白皙,眉目之间尚可窥见当年的风华,她一进来,先给沈太后行了礼,又对着宁德太妃行了半礼,笑道:“许久不见德姐姐,可是又在菩萨跟前给彤玉许着愿呢?”
宁德太妃婉笑道:“这回是给官家和姐姐、妹妹许了愿,经书还剩一截子没抄完,又给玉儿闹着过来给姐姐问安。”
淑太妃点头道:“德姐姐也该出来走动走动,这日头再好上两天,御花园里头的花儿都要开了。”
宁德太妃笑着摇头:“我这两年在菩萨跟前待惯了,闻不得那花粉味儿了。”宁德太妃这些年越发宁静,与先帝在时打鼓唱曲,作妖闹腾的刘修仪判若两人,宫里头老一辈真真自在的,大概只有淑太妃。
她眼下真的是无欲无求,原先还盼着贵妃早些生个子嗣,是男是女都好,可这两年,她又想着,即便贵妃生不出来,也不怕,左右官家宠着贵妃,在低位份的妃嫔那里抱养一个便成。
淑太妃微微一侧身,指着左前方的顾言倾问常嬷嬷:“这小娘子倒面生得很,是哪家的?”
常嬷嬷觑了一眼太后面色,笑道:“是耶嘉郡主新收下的义女,娘娘听说了,招进宫来看看。”
淑太妃笑道:“原是恒言认下的。”说着便脱下了手上的金镶红宝的镯子,拉起顾言倾放在怀里的一只手套上去,“按理,你还该喊我一声姨奶奶呢!”
又问小孙太医,“这小娘子是哪里不适吗?”
承禧殿里头接二连三地来人,小孙太医再是愚钝,心里也清楚他号着脉的小娘子身份敏感,又见这小娘子连连做呕吐状,但又不是喜脉,收了腕枕,回道:“禀太妃娘娘,这位小娘子是脾胃不适,近来寒暑不常,许是夜里着了凉,需要好生调养。”说着,就着小圆腿桌子开了一张方子。
顾言倾福礼谢道:“多谢孙医正。”
常嬷嬷让小宫娥跟着小孙太医去拿药。
这边顾言倾朝沈太后跪拜道:“民女忽感不适,虽不是有意在太后娘娘跟前失仪,到底是冒犯了慈颜,还请娘娘责罚。”说着,又小心翼翼地捂住了嘴,面色极其痛苦,好像下一刻喉咙便实在忍不住了一般。
常嬷嬷忙又唤着小宫娥将顾言倾带了下去。
彤玉望着顾言倾的背影,笑道:“除了害喜的妃子,还没有人真在大娘娘跟前这般失仪过。”说着话风一转,笑呵呵地道:“不过她是恒言姐姐的义女,大娘娘想来也不会责罚她,倒是少了场戏看!”
宁德太妃故作紧张地忽喊了一声:“玉儿。”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