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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望叹一口气道:“你说的这些,有哪一个字说得不是呢?而这些顾忌也不分男女内外,但凡问起来都是一样的。我在外头虽比你便宜些,可真正知道根底的人家又能比你多到哪里去?总是要犯难些的。所以这次来,趁着替你族弟家侄女儿贺喜的工夫,不妨也往各家多看看。有合适的姑娘,你先别介意姓氏出身,只管先来告诉我。如果真看准了,我回去跟老爷太太说,怎么也不能委屈了由哥儿,更不能委屈了你。”

洪氏一听就知道章望对自己的回护,心里感动,口中却还是要说:“这怎么行?就是文宣公夫人,也从来没从自己本族兄弟里选儿媳老太太也只是她家表外甥女。便是我家才归了宗,与仪真这边几十年不曾亲近,长房里接连两代媳妇都出自同一姓的到底不好,且别人也要说话。大爷的心意,我领得但大爷真要这么做,我可是头一个不依。”

章望见她坚决,只好笑起来道:“我也没说一定是要你本家的女孩子。只是侄女儿大喜,洪家在扬州这边地头上又是有脸面的,少不得许多人来会亲贺喜。你在旁边趁机多看看,或许就有缘分在里头也说不准的。”

洪氏这才点头称是。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然后方午睡下了。等歇了昼起来,洗漱毕喝茶,就有嬷嬷、丫鬟自桐花院过来请安,问章望夫妇歇息得如何,屋里布置可还如意,有哪些需要添换,伺候的人合不合心之类又说黛玉请洪氏往花园看荷花木槿,小山子上凉亭里赏夕晖晚晴。那传话的人正是青苗,向洪氏说道:“姑娘说如今天气热,幸而方才一阵透雨将暑气都扫净了。园子里又比别处清爽,趁着夜凉下来前的这一段正是逛的时辰。章太太若并不觉十分劳碌,不如就到园子里舒散舒散筋骨?”

洪氏就笑道:“这可是求之不得。我早就听说你家园子是一等一的,正想瞅个空子来提,你家姑娘就先说出来了,可不是瞌睡遇上枕头赶上巧儿啦!快去回了你家姑娘,说我换身衣服就来。”

青苗忙应了,一边的谈嬷嬷就笑着说:“章太太是长辈,又是客,哪有让您挪步的道理?果真这样回话,奴婢们可也该打嘴了。章太太只管安心收拾,我家姑娘一会儿就过来拜见。”

洪氏也笑起来,说:“告诉你家姑娘,叫她也别急,收拾好了慢慢过来便是。”又问谈嬷嬷:“我看谈嬷嬷面善,莫不是哪里见过的?”谈嬷嬷忙说了自己父母来历。洪氏就笑道:“原来都是一家子,怪道这样亲相。你家老人伺候了二姑太太,现在你又伺候着她的孙女儿你家姑娘。”说着拿最厚一等的封儿赏了,只道:“一家人的一点儿心意。收着罢。快给你家姑娘回话去。”

这谈嬷嬷和青苗就退下去。洪氏又让自己的大丫鬟白微相送两人,顺势就挥一挥手。白微知意,就他常州带来的小匣子里随手抓一把钱,拿一个小荷包装了一道儿给青苗,笑道:“跑腿一趟也辛苦,太太给你买零嘴的。”

青苗原未指望这个,当下兴高采烈,向屋里头道了谢,就喜孜孜跟着谈嬷嬷一齐回桐花院。一路上少不得被教导两句分寸规矩。青苗就说:“自咱们太太去后,内院里没个正经主子,亲戚宾客也不好上门。这白来的赏钱还是几年来头一遭呢,我如何不高兴?你老人家捞了那么厚实一个封儿,等会儿家去,难道不把嘴也笑歪了?”

谈嬷嬷立时啐一口,笑骂:“你个小蹄子,咒谁歪嘴呢?看乐得忘了形,在主子面前也没个顾忌,给拿住了错儿撵到二门外头,才叫乐极生悲呢!”又说:“你也伶俐些,学学人家青禾看她那样周到稳重的,才几天,姑娘就把她当心腹待了,起居行动,眼看就赶上那位京城里带了来的紫鹃姑娘。”

青苗笑道:“你老人家费心。我就不爱想多的。再说谁见着姑娘不把我一样看待了?今天这样好的差事,让我跑腿,得了实惠,这才是真疼呢!”眼看桐花院到,突然停步,摸出块帕子来在路边墙沿石头上铺开来,将那个荷包拿出来,里头钱全倒在帕子上又把荷包仔细在贴身衣服里头藏好,这才将一旁帕子拎了四个角儿兜了钱起来,向谈嬷嬷眨眨眼,说:“我只得了这些,一会儿嬷嬷可要帮我啊!”

谈嬷嬷见她举动,就猜到这是要藏了荷包,只拿赏钱跟她姐们几个聚会饮食取乐,不由得又笑骂:“鬼章鬼智,就爱弄鬼!”到底点头依了。

两人这才进到桐花院,向林黛玉回了洪氏的话。黛玉虽得了话,到底也不肯令她久等,忙忙地就往鸣乔院去。娘儿俩果然就一同游园、赏花、看景,十分惬意。后头林如海、章望兄弟也带着章回逗了来。林如海只说至亲至恩,不令分席,只在亭子里摆一张圆桌吃酒,结果就由章回执壶,黛玉捧杯,他兄弟夫妻三人吃喝说笑,至夜深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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