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听了,连连点头,叹道:“原来如此。姨父姨母能得两位圣人如此嘉许,便这一世也不枉了。”
旁边章望也叹一回,说道:“当今仁孝,隆重功臣,此番恩典虽前所未见,细想起来,也不算突兀稀奇。倒是秦氏,这般的父母出身,万幸能得圣人一念慈悲,虽托孤女之名,到底一生平稳,不受先人牵累,死后也能安享哀荣:如此身世际遇,可算离奇。再有贾敬贾聪止,当年义忠亲王善交文士,从者如云,贾聪止虽是正经进士出身,竟泯然其中不想义忠一夕事败,门下如鸟兽散,他原已因年少无名免于追究,却甘愿抛却功名前途,看护遗孤以酬知己这一份忠义,至今总算功德圆满,想来也令人感叹。”
一番话说得三人一起唏嘘。林如海又叹息一回,道:“义忠亲王天资才智原是极高,可惜一步行差,铸成大错:终究是其德行不足以配天地,以仁爱宽厚,实在不及两位圣人多矣!”
花颂忍不住点头:“前日南京黄大人也是这么说。”
章望又道:“秦氏的丧事是在上月月末了结,单看时间,与宫中贵人擢升挨得甚紧。难道这两件也有什么关联么?老哥哥怎么看?”
花颂笑道:“依我看倒是没有。贾贵人原是七夕那日,圣人见麟趾宫一应节礼置办得体,十分合心满意,便问是谁操办当晚在成德宫,跟皇后娘娘闲话间说起各宫节庆情形,不免又提了几句。于是次日皇后娘娘调了宫中女官的内档检视,见功德合宜,便依例奏请加封。圣人自然无有不许,就按皇后娘娘所请,上谕将凤藻宫收拾出来给贵人居住可见是贵人一贯勤谨,小心恭肃以侍上,十年功德积累所至,方有这般水到渠成。只不过为的七月里并无吉日,正式的敕封还要等到八月再下。故此才让我等这样宫里面操办的人先得了一步消息,与大人们道喜,好讨赏钱。不防倒让仰之多想了一想。”
章望笑道:“又来说笑,你还用讨赏钱?”
花颂道:“就不缺钱,也要讨个情分脸面。就跟先前当着太夫人面说的,我而今也是近六十的人,上个月已经求了两位圣人恩典,许我明春告老。太上皇知道我当年就在花寺发了誓愿,将来要寄身在宝林佛塔下面的,特意教我这趟出来不必着急回京,趁便把产业一并置办好了才罢这样的洪恩浩荡,怎么敢辜负不领受?只是到底多年不到这边,不知道现今地头上这些究竟情形。再就是虽然从我大兄家过继了个小子,到底年纪还轻,见识不足,凡事当不得什么用。如此父子两个都是双眼一抹黑。我不来求大爷,又能求谁去?”说着就向章望连连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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