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阿格斯俱乐部比起白日里，看上去更加华美，除了人声依旧鼎沸以外，还有一些特殊的表演，或者特殊的拍卖品来。当然，今夜的阿格斯俱乐部，最美丽的人，莫过于一身精心装扮的萨曼莎·凡娜维尔。 上百年来，猫头鹰法庭第一次招新，怎么能不隆重打扮一下？ 站在萨曼莎身边的，是这一任利爪的统领者，他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那个利爪。 他在训练出能够代替他的人之后，就会成为利爪们的一部分。 为了萨曼莎，他心甘情愿。 “欢迎！”萨曼莎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除了亲近的人以外，并没有谁听得出来她的激动：“我知道，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很多人都已经多多少少有些忘记了哥谭的传承。没关系，我的朋友们。我们的存在，就是来提醒哥谭的。新的世界已然开始运转，我当然希望所有人都能从中获利。所以，借此机会，我想邀请大家共同参与哥谭的锤炼。” 顿了顿，萨曼莎终于说出了那句她从出生起就一直梦想着说出口的话：“欢迎来到猫头鹰法庭！” 嘈杂的人声赫然响起，萨曼莎的嘴开开合合，又在诉说起哥谭的未来。布鲁斯的眼睛却眯了眯，心中不由自主地将萨曼莎定为杀人犯。看来，那二十多家人的死亡，都跟凡娜维尔有关，跟猫头鹰法庭有关。 他猜的果然没错。 猫头鹰法庭中途恐怕停止运行过，而这一次出手，是震慑，是威胁，也是崛起的宣告。 忽然，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他以为不会在这个场所出现的人：罗宾·克罗恩。 罗宾嘴角噙着一丝讽刺的微笑，虽然非常细微，却的确被布鲁斯捕捉到了。那么……一个不赞成猫头鹰法庭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明显是入猫头鹰法庭仪式的场合呢？ 萨曼莎的演讲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只是稍微说了两句以后，这个仪式就变成了酒会。潜规则是，如果继续呆到结束，那么就算是入了猫头鹰法庭了。当然，他们不会有什么猫头鹰法庭的标志。利爪无处不在，是不是法庭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用什么标志来宣告主权？ 更何况……在猫头鹰法庭这种自审的组织里，领导者拥有绝对的说话权，承认是法庭的人，就算他以前不是，那么未来也就是了，不承认是法庭的人，就算以前是，未来也不可能是。总而言之，身份的标志根本是没有必要的。 布鲁斯倒是发现了有几个离开的人，正当他也想离开的时候，他差一点就要和罗宾撞在一起了。 “不好意思。”罗宾的声音有些冷然，不过的确带着真诚。 “不不，这都是我的错才对。”韦恩家的花花公子抿着灿烂的笑容，跟罗宾干了一杯：“为了表示抱歉，让我们来喝上一杯吧，克罗恩女士！” 罗宾看到对方竟然是布鲁斯·韦恩，挑挑眉，没有拒绝。她还记得在那场为了声讨她的聚会中，只有布鲁斯一个人看上去不赞同其他人的观点，有几次她都注意到布鲁斯皱着眉头的样子。还有后来韦恩家给的赞助也很大方，公司的财务部也非常配合。 总之，罗宾对布鲁斯·韦恩的感官还是挺好的。 出于此，罗宾也礼貌地抿了抿酒，算是干杯了：“韦恩先生说笑了，是我没看路，没惊扰到你已经是万幸。” 礼貌而又疏离的话语布鲁斯并不陌生，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在不能用花花公子面具的时候，他就会带上这个面具，让别人不再靠近。 “布鲁斯。叫我布鲁斯。”布鲁斯眨了眨眼睛，俏皮的样子让罗宾忍俊不禁，脸上也露出了一个装了五成真心的微笑。 “布鲁斯。礼尚往来，那么你也该叫我罗宾才是。”罗宾凭着对韦恩家的好感度，又给布鲁斯加了几分，所以她也就没有再抿酒，而是略好爽地饮下了半杯酒。 本来，罗宾的要求其实很正常，可布鲁斯到底还是被噎了一下才能正常地对着罗宾叫“罗宾”。毕竟平时他叫罗宾的时候，通常是他穿着另外一身衣服的时候。 “我看你刚刚是想离开吗，布鲁斯？”罗宾嘴角的弧度稍微有些淡，不过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明显的不满。 布鲁斯却是越发好奇了，毕竟，刚刚看到罗宾的时候，她不是不喜欢萨曼莎吗？难道她还想要留下来不成？ “啊，这里是挺无趣的，不如我带你去参加个其他有意思的晚宴吧！” 就算布鲁斯的脸上露出一种姑且称之为“□□”的气息，罗宾依旧没有觉得反感，反而是被布鲁斯给逗乐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布鲁斯·韦恩的身边，罗宾总能感觉到一股从灵魂里散发出来的轻松，就好像他们认识很久了一样，又或者是……莫名安心。也许这就是布鲁斯·韦恩的魅力？一个韦恩与生俱来的能力？ 她早就听说过韦恩家这种天然的亲和力了，所以哥谭都很喜欢韦恩家，甚至于中途出过几个纨绔子弟，都能被接受。再纨绔的韦恩，也都会在结婚以后收心，谁不想要这样的丈夫呢？尤其是在过去的那种时候。 带着玩笑的心情，罗宾双手揽住布鲁斯的脖子，亲昵地凑到布鲁斯的耳边：“谁说我们不能在这儿找点儿有趣的事情做呢？” 然而，刚刚说完，罗宾就忽然愣住了。布鲁斯的气味很熟悉……他身上没有令人闻而生厌的古龙味，反而是……衬衫刚刚洗干净时的洗衣粉味道。她不记得自己闻过这个味道，但偏偏这个味道熟悉得仿佛就在她的舌尖打滚。 他是谁？ “我看你正在享受时光，布鲁斯。”萨曼莎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忽然响起。 因为心神不宁，罗宾的确是有点儿被惊到。似乎感觉到了罗宾的僵硬，一瞬间竖立起来的屏障，布鲁斯绅士地将罗宾揽入怀中，希望罗宾在他吸引了所有注意力以后，不会有什么更大的反应。 然而……就是因为这一瞬间的拥抱，让罗宾终于想起了自己在哪里感受过这个安心感了…… 蝙蝠侠…… 布鲁斯·韦恩，竟然就是蝙蝠侠？！ 罗宾在脑中迅速地回忆起了布鲁斯·韦恩那个决定性的过去：八岁失去了父母。 在那之后，布鲁斯·韦恩消失在了公众的眼中，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听到过韦恩家的孩子的消息。她当时还以为是因为韦恩家那个老管家阻止了新闻进一步伤害布鲁斯·韦恩，不过现在看来……恐怕还有其他的原因吧。 再后来，布鲁斯在蝙蝠侠开始出没之后没多久就高调开了个回归哥谭的宴会，让所有人都认识了韦恩家的花花公子。 而自从韦恩回归哥谭之后，他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受伤…… 巧合的时机，巧合的伤势，巧合的财富…… 罗宾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布鲁斯·韦恩作为韦恩的话，对她来说用处并不是很大，而且是最终需要击垮才能彻底掌控哥谭的障碍物。而如果是蝙蝠侠，本身对她来说也是必须清除的一部分，否则就无法让哥谭彻底稳定下来。 但是……布鲁斯·韦恩作为蝙蝠侠…… 如果利用的好…… 然而，就在罗宾的脑中开始闪现出各种各样的计划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从他们两个紧密接触的皮肤蔓延到了罗宾的心房。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感到了揪心的疼痛，仿佛她不忍心这样对待已经被哥谭索取得快要一无所有的布鲁斯·韦恩。 心跳逐渐加速，她的脸颊不知是因为这个拥抱，还是因为酒精的发酵而开始升温。 罗宾几乎用了自己所有的毅力，才不会让自己沉迷于与布鲁斯的亲近。 她想，也许蝙蝠侠就是她的命运，无论她怎么抗拒，她还是无法升起任何对他有恶意的计划。 罗宾眼中难得的温顺，让站在一边的萨曼莎挑了挑眉。随着萨曼莎气势的变化，罗宾也从这种入迷的状态被惊醒。 小心地将自己从布鲁斯的怀抱中解放出来，罗宾还没开始说话，布鲁斯就对着萨曼莎说出了告辞的话：“萨曼莎！这派对真是好气派啊。不过我今晚还有其他的约会。”说着，布鲁斯暧昧地眨了眨眼才继续；“就不多呆了。” 萨曼莎的眼中带着惊讶，事实上她的确很惊讶。她以为布鲁斯是支持猫头鹰法庭的。毕竟他们曾经聊过一阵子对哥谭的未来，聊得还挺好。那么布鲁斯应该会想参与这个改变哥谭的机会吧？没想到他想要提前离开。 微微暗下来的眼神让罗宾抿了抿唇，她主动挽上了布鲁斯的手臂，本来是想开口解围的，却是被自己手机的铃声打断。 这个铃声是市长特助的专有铃声，她必须去听听到底该如何处理，不然万一耽误了大事儿就不好了。 “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罗宾脸上带着适宜的尴尬，将手机从小包里拿出来，临走前，她专门叮嘱了布鲁斯一句：“韦……布鲁斯，不如一会儿再跟我跳一支舞吧？” 罗宾手机的铃声越发响亮，她也就没有等到布鲁斯回答。 “什么事，贾斯汀？”干练的声音跟刚刚完全不一样。 “市长，斯特兰奇医生给您回电话了，他说没问题，不过要等上一两个月，他还在做其他的实验。”贾斯汀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简单地告诉了罗宾。 几天前，罗宾找到了雨果·斯特兰奇的联系方式，那个很有一套的心理医生。 “做得好，贾斯汀。”挂断了电话之后，罗宾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重。 很快，哥谭将迎来它真正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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