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年做事完全不拖沓。
这事定了后魏年跟家里说一声就是让俩女人收拾去上海的衣裳用具其他的,铺子这里,魏年管的东单的老铺里有赵掌柜,不必担心。陈萱魏银的铺子里也有小李掌柜和孙燕看店,就是一样,草莓的事。屋里还有草莓在红果期每天还要烧一把炕,另外烧水,照料草莓,事关重大。
要依魏老太太的意思,陈萱这种笨人去上海做什么,还是在家种草莓是本分。就是魏银,小姑娘家家的还没出阁哪现在正经说一门婆家才是要紧去上海干啥哟?
魏金在婆家听说魏年陈萱魏银要到上海去的事,都带着丈夫回了趟娘家,先是反对魏银出门,魏金一开口就是魏老太太的腔调“你还得说婆家哪别到处乱跑。有些规矩大的人家要是知道媳妇是个爱出门的,会不乐意的。”
魏银气,“要是那样的人家,根本不用说给我!”
“这不知好歹的。”魏金道,“我还不是为你好。”
“没好到点儿上。”魏银从来不是不讲理的性子,做生意久了,她还学了许多机伶,拉着大姐的肥肥的手掌,说,“大姐,现在不是以前了。现在许多女孩子都出门工作的,大姐也知道,上海可是大地方,我是想,跟着二哥二嫂,也长些见识。有什么适合咱们用的东西,买些回来。就是店里,我准备也再上些货的。大姐,你有什么想带的没,我帮大姐带来。”
“我哪有什么要带的。”魏金道,“那上海啥样,我也没见过。”
“那我就瞧着给大姐买了。”
魏金一听魏银要给她带礼物,心思立即就活泛了,“原本女孩子不当出门的,你说也对,年代不一样啦,我就还是老思想,总是不放心。可想一想,你跟着亲哥哥出门,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哪。我这里,你什么都不用带,给咱妈买点儿东西就成了。”
魏老太太老脸拉的老长,“我什么都不要,那地方听说东西可贵了,啥都不用买,不用费那个钱!”
魏金凑过去哄老太太,“妈,您不要,那我要。那可是大上海诶,我爸都没去过的地方。听说,可是个好地方,比天津还好。就是离得远,听说要坐火车过去,得坐两三天的火车哪。哎,那火车厢里人可多。”
赵大姐夫笑,“这也无妨,买一等厢的票,一等厢里洁净些,人也少。”
“那就好。看您女婿都说路上吃不了什么苦的,哎哟,妈,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魏金劝了老太太一番,老太太总算展颜了。魏金问陈萱,“阿年阿银出门,倒是没啥,手上的事交待一声就能走。你可怎么着,你一去,草莓怎么办?”
“正商量这事儿哪,我想着,交给三舅爷代为照管。我按着每天的份量,把各屋要烧的炭备出来。再跟三舅爷说,怎么烧炕怎么浇水怎么照管。”陈萱老老实实的说,“三舅爷上了年纪,院儿里的草莓也是要三舅爷帮忙的,屋儿里的草莓,照管起来,事情既多且杂,我就担心他老人家记不住。”
“还有件事,秦姑娘是姑娘家,我们一走,叫她一个姑娘家和三舅爷住一处宅子,这不大好。我跟阿年哥商量着,怕是得麻烦大姐。”陈萱都觉着,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竟有要麻烦魏金的一日。
魏年见不得陈萱跟他大姐说话这种小心翼翼的模样,直接说了,“大哥大嫂得照管孩子,爹娘上了年纪,我想,大姐你到王府仓胡同的宅子里住上几日。到我们回来这几天,屋里的草莓就交给大姐你了,也跟秦姑娘做个伴儿。”
“我,我也不会种草莓啊?”
“简单,就是烧把炭、浇浇水、放放风。”魏年道,“也不全是交给大姐你,大姐你不会,三舅爷会。就是怕三舅爷记性不大好,到时我媳妇把注意要点写在纸上,要是三舅爷哪里忘了,你帮着看看就成。大姐你要不认字,就叫秦姑娘帮你认一认。”
魏金心说,她二弟是不是傻啊,这事是娘家的机密,怎么能麻烦秦姑娘?就是有她不认得的字,她也是要带回娘家来问娘家人的!魏金虽然经常性的从娘家刮地皮,对于弟弟托付的事,也是很上心的。魏金一口就应了,“成!”
魏年无奈,“你也听听姐夫的意思。”
赵大姐夫笑道,“这有什么不成的。三舅爷年纪不轻,到时我和你大姐一道住过去,孩子有我妈呢。就是那院儿的一日三餐,二弟也不用挂心,有你大姐。”
“成。大姐别太节俭,秦姑娘每月都交伙食费的,要是吃得不好,她可不干。”
魏金两眼一翻,同魏年道,“给你们白看屋子成,这几天的伙食费你得给我。”
“一定一定。”魏年笑,“只多不少只多不少。”
赵大姐夫笑同妻子道,“你就别同二弟玩笑了。”
魏金哼丈夫一声,“我也就看你面子,不与他计较了。”
见孩子们商量着把事儿都安排好了,魏老太爷也没多说,就这么定下了。
事儿是定下了,陈萱就是有些奇怪,以往魏金是成年成年的往娘家住着,除非过年过节的回婆家,现在不知怎地,即使魏金回娘家,不过三五天,赵大姐夫必然来接。而且,就是魏金在娘家住着,不肯回去,赵大姐夫也要三不五时的过来吃饭,两口子那种亲密,陈萱两辈子都没见过。
陈萱心中疑惑,又不好意思问。
倒是回家的路上,魏年感慨一句,“如今这上了年纪,大姐大姐夫的情分倒是越来越好了。”
“是啊,以前我觉着,还不这样儿哪。”陈萱顺嘴儿就把心中的疑问说了。
魏年想说什么,张嘴笑起来。陈萱轻撞他一下,“笑什么呢?”
魏年弯着眼睛笑望陈萱,“说来,大姐应该给你和阿银备份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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