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阴” 有人在叫她,林茹阴听见熟悉的声音欣喜的抬起头,声音甜美眼神含羞带怯“傅大哥” 傅青奕眼中含笑,笑的如沐春风,四周的花都开了,是他站在花海中朝她招手“过来。” 他穿着一身锦衣白袍,墨发顺齐一根发带轻轻束在耳后,眉眼如画,仙姿缥缈,他笑的露出白牙“慢点跑,我在这里不会走。” 林茹阴扬着大大的笑脸跑进他怀里,伸出手抱住他坚实的后背,埋脸在他胸膛上轻轻磨蹭,语调轻蛮又带着小女儿家的娇羞“可是我舍不得让你等我太久。” “痴儿。”傅青奕闻言哈哈一笑,凑近她,微笑的双眼对视“我想每天醒来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你,想带你去看很远的山很长的水。” 林茹阴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两人进到只要嘟嘴就能亲吻在一起,周身都被他包围了,她不想退缩,他是那么暖那么热,凑得近了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爽朗的香味,好像赖在他怀里,哪怕暴毙在这宠溺中都足矣。 她的杏眼都是笑的,连眉梢都情难自禁的泛起春意,她低下头小小道“我也想和你一起。”她说完整个都别捏起来,一下推开了傅青奕往花海中跑,风吹过她的发,闻过她的脸,掀起了喜意的云海,激起层层叠叠的浪潮。 身后白袍人无声轻笑,眼里追逐着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是光在轻跳。 有些静了,风停了。 林茹阴回头望去,一切的画面都扭曲了,那里像一个巨大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嘴将一切都吸了进去,她惊恐的变了脸色。 “啊——” 尖叫出声,然而一瞬剧烈的抖动让她一下惊醒,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小姐?”小琴扭头去看她,一边匆忙放下手中的木托将茶壶摆在桌子上,又给她倒了杯水过去。 林茹阴听到声音朝小琴望去,眼神还有些呆滞,直愣愣的看着她拿着杯子靠近,她下意识的接过水捧在手心,低下头凑着杯沿一点点撮水喝。 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梦里,她梦到了傅青奕和她在花海里说着情意绵绵的话语,就差许诺终身了,她想到这里就诧异的咂舌,小脸控制不住的滚烫起来,天哪,她都在想些什么?! 林茹阴捂着脸摇了摇头,都是喝酒误事,不然怎么会做这种奇奇怪怪的梦,她和傅青奕总共才见过两次,怎么就,就梦到这么羞涩的事情。 她看了一眼坐在脚踏上的小琴,就见小琴一脸莫名的神情,林茹阴强迫自己恢复正常,故作冷静道“何时了” “还早呢,小姐你今日要和老夫人去望龙寺进香的,该起了。”小琴边说边去拿昨晚早早就帮林茹阴收拾好的包袱。 昨晚是沈侯爷差人唤她坐马车过去伺候醉酒的林茹阴回来的,一路上林茹阴都乖巧的靠着马车边上眯眼熟睡,她到了沈府和几个姐妹一起扶着林茹阴进屋歇息的,连帮她擦手净脸也不落下。 林茹阴颔首,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连身上的首饰都摘了不少。 她低头摸到挂在脖子上的玉扳指,入手温热润滑上面发出莹莹光,不懂为何把它带回来了,要摘下的手迟迟不动,林茹阴思绪复杂的犹豫半响,又找不到缘由,终于泄气的塞回衣襟里,眼不看心为静。 “茹阴,这边。” 林茹阴朝声音处望去,是沈赫怜在朝她挥手,见她还没反应就更加卖力的喊她“还愣着干嘛,过来啊。” “来了。”她连忙应了一句,抬步就往沈赫怜在的马车走去,外面的天还有些清朦,初阳微微透过云雾崭露头角,天方渐渐亮起散去了阴霾。 林筎阴踏上了中间的马车,在上车前踩着脚踏的动作骤停,她看了一眼坐在车沿的马车夫一眼觉得眼熟,之后神色平静的转身进了马车内。 是秦平,他果真时时刻刻都跟着自己。 “筎阴,快坐下。”沈赫怜很兴奋的拉着她的手喊她,主动的往旁边坐了坐给她腾点地方,三个姑娘挤在一个马车里刚刚好,也不显得挤一下变得十分热闹了,一马车都是她们的欢声笑语传来,随着马车轱辘前进,前头的马儿撒开腿跑的欢实。 林筎阴坐在沈赫怜和沈赫芙的中间,一个贤淑安静一个活泼爱闹气氛意外的和谐,见沈赫芙腼腆的朝她一笑,甚至给她递了零嘴也甜甜一笑接过“谢谢大表姐。” 沈赫芙微笑着眨了眨眼睛,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好像在说不用客气。她的气质和她的名字一样,清丽脱俗,出水芙蓉。特别是她低垂下眼眸时,那温婉的气质叫人心折。似风吹荷花,倒映在水中的倩影也摇曳起舞,“吹皱一池春水”。 这次去望龙寺进香沈府一共派了三辆马车,沈老夫人和大夫人坐在最前面的马车,林筎阴三人跟着在后,最尾巴的是沈赫荣。不同于他们的好气氛,后面的马车更显得孤独,就沈赫荣和她的丫鬟汐儿呆在一辆马车里,不过想也是她一个人也能怡然自得,反倒和她们一起才会更加不自在呢。 她们三人谁也没有提起沈赫荣,就像是忘记了一般,有说有笑的聊起京城中的各种趣闻,连说的人自己都逗乐,姐妹三人笑闹的抱坐一团,具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 外面的驾车的秦平坚毅的脸和冷硬的神情都遮掩在斗笠之下,一身黑衣散发出冷然,手上刻板的挥动鞭子驱动马儿往前,对马车内的欢声笑语充耳不闻,好似与世隔绝,处在另一方天地。 他压低了帽檐,刀锋般的眼神远远注视远方,孤冷绝傲再也容不下其他。 马车渐渐往陡坡不平的山路上行驶,马蹄落处溅起了漫天粉尘,烟雾弥漫中渐渐现出远处山顶上的望龙寺,放眼远眺去,它高高盘踞于险峻突起的孤峰之上,与山隔山对峙,近看望龙寺犹如一只展翅腾飞的凤凰。 临到山脚下,马车再不能前进,面前是蜿蜒而上陡峭的千云梯,一层层的石梯垒砌直入云霄,所有人都下了马车准备徒步上去,连沈老夫人都不例外,脚下踩过一个个不问缘由的石阶也不曾转身,是我心虔诚。 谁结丹梯高万丈,我闻佛法演三乘。 林茹阴抬起袖子擦擦额头上渗出的细汗,抬眸一看,望龙寺就在眼前,气魄恢宏的庙宇盖得古色古香,庄严肃穆。 “到了。”沈赫怜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克制而平静,神色难掩欣喜,一双乌亮的眼睛直盯着眼前的景色。 再踏上九重石阶,就到了金碧辉煌的望龙寺宝殿,石阶分做两边,中央是偌大的盘龙石雕精致威武,再看鎏金铜瓦的宝殿巍然而立重檐九脊顶天,殿前一大香炉鼎立,烟雾缭绕香火旺盛。 抬眼望去,能看见庄严宝相的大佛端坐殿内,旁边诸佛或双手合掌手捻佛珠,或盘膝而坐打坐诵经,或手执刀剑威风凛凛,或笑如弥勒佛慈眉善目,意态如生。 沈老夫人撇开沈赫芙扶她的手,移步往殿内去,殿门的小和尚双手合十冲她笑“施主您来啦。” “主持在吗?”沈老夫人含笑颔首,也双手合十问道。 那不过五六岁的小沙弥笑的一口白牙,露出尖尖的两颗小虎牙,大大的笑容挂在脸上,十分可爱的摇摇头“没有,师傅躲懒去了。” 林茹阴几人听到这句话都站在殿门前忍俊不禁的笑起来,只听见重咳的一声,那小沙弥好似惊吓的弹回身,好半响才小小声道“方丈你来啦。” 方丈一身红袈裟上布满烫金符文,在他一行一动间宛若活物般流淌着金光,手持九环宝杖,慈目善目,和颜悦色道“迦乐,还不请几位施主进去。” 他周身都是修禅学佛的通透,眼睛明亮睿智的注视着林茹阴一行人,在见到林筎阴时顿了下目光,眉眼微弯,一头雪发垂在耳后,脸上看不出岁月的风霜,唯有周身气质是大悟大彻的悲悯。 “久仰方丈大名。”沈老夫人和大夫人都是一脸喜色,要知道这位德高望重的高僧可不好见。 据传这位梵音方丈自几百年前望龙寺建成就一直在了,后受上天感召,在佛前端坐手捻念珠圆寂升天了,现在见得眼前人都说是梵音升天后因悲悯世人留下的□□。 林筎阴抬眼看了最顶上写着大大的望龙寺,笔走龙蛇其断连辗转,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气象万千兼纳乾坤。 沈赫荣见了她的怔愣的样子,嗤笑一声“这是第一任皇帝□□亲手御笔写的。”随后越过她们抬步进去,一声华服锦衣罗裙富贵非常,妆容艳丽而高不可攀。 “就你知道。”沈赫怜不服气的怼道。 沈老夫人和大夫人率先走在前面,沈赫荣也挤开林筎阴她们也先行一步,沈赫怜撇撇嘴催着林筎阴和沈赫芙要进去“走吧” 林筎阴落在最后,眼看着就要入了殿门,巨大的金身佛像似看着她,佛眼几欲流下悲悯的泪。 “这位施主,您不能进去。”一位年轻的僧人伸出一手拦住了林茹阴要进去的动作,一手在胸前捻着念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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