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寒没想到陈昱行会来这么一出，她不知道陈昱行提前十五分钟就下来了，还偷摸着观察了她整整十五分钟。 连男同事暗搓搓塞了样东西给她，都瞧的一清二楚。 车子驶出酒店，周小寒问：“去哪儿？” “先吃饭。” 他说了个先字，就代表着吃完饭之后还不算完。 陈昱行带着她去了一家档次颇高的私人餐厅，不对外迎客，只接受预定。 他们过去的时候，餐厅里就他们两个，老板娘看到陈昱行热情的打了个招呼，一看就知道很熟。 周小寒跟在他的后面，那人目光投过来的时候，她才露出点笑容，算作是打招呼。 老板娘给他们安排了个两人桌，用屏风隔开，两边是木头面，上面都是手工雕刻而成的山水图，每一个面都不同。 整个餐厅里都飘着一股幽幽香气，装修别致，古韵味十足。 周小寒坐下，环顾了一圈，这地方吃一顿，估计要花不少钱。 老板娘过来询问，“还是老样子吗？最近出了新菜，要不要试试？” 陈昱行说：“先给个菜单吧。” 老板娘笑眯眯的应了一声，就去拿菜单过来，直接递给了周小寒。 她说了声谢，翻开看了眼，果然就是吃钱。 而且每一道菜的菜名，都取的很有内涵，但也不写明到底是个什么菜，周小寒就只能按照价钱，随便要了几个。 周小寒对这种装逼的菜单，没什么兴趣，她就喜欢简单易懂的。 店里开了暖气，她脱掉了羽绒大衣，放在一旁。 闲来无事，她拿出手机玩消消乐，明明很无聊的游戏，她却玩的津津有味。 陈昱行喝着茶，瞧着她玩游戏的认真样，跟个智障小孩似得。喝完一杯茶，起身，将她的手机夺了过来，放在自己手边，说：“吃饭别玩手机。” “菜还没上。”她讲道理。 “聊天吧。” 周小寒摊手，“好，那你还给我，我不玩就是。” 陈昱行垂着眼帘，帮她过了这一关，也没打算还给她。 她盯着自己的手机，问：“你要聊什么？” 他余光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听说你结婚了？”还是忍不住了。 周小寒一愣，立刻想到了董正清那个大嘴巴，“董正清跟你讲的？” 他不置可否，“人都出轨了，为什么不离婚？留着过年？” 周小寒抿着唇，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事儿她跟冯丞丞保证过，绝对不往外说，谁都不说，其中包括他的爸爸。 陈昱行抬眸，见她一副不管你事儿的样子，心里就来气，哼笑一声，说：“之前是谁说的，自己条件还不错，一定能嫁个不错的男人，还准备让男人养。周小寒，你还真是从小到大嘴里没一句真话。” “谁说的，我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周小寒倒也不气，原本还想着告诉他算了，可看他这模样，她还就不说了。 此时，她的手机响了一下，陈昱行余光一扫，拿起来正欲点开来看，周小寒立刻扑过去，手臂一伸，却扑了个空。陈昱行稍稍往后仰，拿着手机的手抬了起来，恰好是她勾不到的距离。 嘴角一扯，“有见不得人的秘密？□□，还是亲密视频？” “你有病吧！还给我！”她又奋力的挥了一下，还是拿不到，她便迅速绕过桌子，走到他的身边去抢。 陈昱行左闪右躲，本身位置就窄，几下过后，周小寒就把他逼到了墙角，双手狠狠的往墙面一拍，将他围在了身前，一字一句的说：“把手机还给我！” 这姿势可以说很暧昧了，老板娘送菜上来的时候，就看到周小寒把陈昱行壁咚在墙上。陈昱行眼底有掩不住的笑意。 老板娘想了一下，还是先退出去。 “陈昱行，你玩够了没有？看人手机等于扒人隐私，你现在这是侵犯我的隐私你懂不懂！就算是我爸，也不能这样看我的手机，而我和你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让你随便看我手机的地步！” 两人的距离很近，她脸上细微的小动作，全数落在他的眼睛里，额前的杂毛好像比以前少了，脸上带着淡妆，褪了青涩，多了成熟女人的味道。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很清新干净，吐气如兰。 她咬了下唇，陈昱行的心脏咚的一下，有一股火窜了上来。 他收回手，将手机递给她，“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干嘛那么认真。” 周小寒拿回手机，顺嘴说了一句，“你就是欠抽。” 陈昱行低低一笑。 这话亲切的很，感觉好像回到了过去。 周小寒坐回位置上，看了一眼，是她同事发来的信息，没什么重要的，也就没回，把手机放进了包里。 气氛一时变得有点异常，陈昱行的脖子开始变红，他一羞脖子就红，一来一个准，完全控制不了，他觉得餐厅里的暖气偏高了，连呼进去的空气，都感觉很热。 他起身，“我去趟厕所，你乖乖待在这里，别乱跑。” 周小寒不理他，当她三岁小孩么？ 陈昱行走出屏风，就看到一直站在后面的老板娘，两人打了个照面，老板娘对着他浅浅一笑，说：“可以上菜了。” 陈昱行咳嗽一声，“上吧。” 说完，他就去卫生间了。 老板娘将菜端上，偷偷打量了周小寒好几眼，倒是个清丽女子，但似乎不是陈昱行喜欢的类型。 陈昱行这一趟去了挺久，周小寒一直忍着食物的诱惑等他，她有个习惯，若是两个人吃饭，就一定得等到对方来了才开动，绝对不会先吃一口。 他回来的时候，脖子上还挂着水，衬衣的袖子挽起到臂弯处，露出一截小臂，肌理分明，线条流畅。 看来，这些年没少健身。 周小寒瞥他一眼，连头发丝上都沾着水，“你掉茅坑了？” 她也是表示关心，但陈昱行明显不领情。 “吃饭。”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他两打小养成的习惯，他这是间接让她闭嘴。 这些菜的味道还不错，周小寒多吃了一碗饭。 他们两差不多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陈昱行比她大一岁，据她爸爸所说，从她出生开始，就把他吃的死死的，特别威风，听说还在他脸上撒过尿。 但从周小寒记事开始，从来都是陈昱行把她气个半死，不过仗着陈妈妈护着她，倒是次次都能报复回来。 后来，她出国，两人就疏远了。她这一出国，就是十年，这十年间，两人几乎没好好说过话，联系都很少。 饭后，老板娘送了一壶龙井茶上来。 陈昱行给她倒了一杯，放在她的面前，“不急着回去。” 正巧这个时候，她手机响起，来电是冯丞丞。 估摸着是见她那么久还没回去，有点着急了。 周小寒接起来。 冯丞丞声音软踏踏的响起，“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我点的饭菜都要凉了呢。” “啊，对不起，我忘了给你讲，我在外面吃饭。” “那好吧，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冯丞丞现在很颓废，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 “很快就回来了。”她压着声音讲。 挂了电话，周小寒就准备要回去。 陈昱行有些不快，“我们也很久不见了，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叙个旧？” “来日方长。” 他哼哼了一声，“过年回去吗？” 这话就是多此一问，周小寒点头，回国了，还能不回去吗？ “那到时一起回去。”陈昱行喝完杯子里茶，将杯子放回桌上，拿了车钥匙，站起身，“我送你回去。” 周小寒想说不用，但转念一想又太矫情，也就没说，说了地址，就爬上了他的车。 小区确实挺老旧，但也不便宜，幸好有冯丞丞跟她一块分担，不然一个人租两室一厅，显得奢侈。 车子停在单元楼下，陈昱行熄了火，准备跟她一块上去看看。 从外面看，居住环境不怎么样。 从进来这个区域，他就没什么好脸色，“你跟那畜生结婚，是连像样的房子都没有，还是那畜生把房子给占了，跟小三一起把你从里面赶出来了？” 这一口一个畜生叫的倒是很溜。 周小寒随意的应了一声 ，进了楼道，她住在五楼，二到四楼的路灯全是坏的，再者，外面也没路灯，楼里就特别暗。 周小寒是习惯了，打开手机电筒，一路照上去。陈昱行跟在她的后面，十分嫌弃，“周小寒，你什么时候那么怂了，竟然还能给人家欺负去？怼小三的时候那么厉害，对付男人就心软了？住的什么破地方，你别说你还给人家钱了。” “陈昱行，你就爱在人家伤口撒盐是不是？你说这些能改变什么，快闭嘴吧。”他说那么大声，老房子膈应不好，声音大一点，整栋楼的人都能听到，她可不想丢脸。 陈昱行看着她埋头往上走，逆来顺受的样，就气的不行，伸手拽了下她的头发，“周小寒，别人去国外镀金，你是去国外镀屎了吧，还是有人往你脑袋里灌屎了，你在家是宝，偏要去畜生那里当草，犯贱呢。” 他几步走到她的跟前，挡住了她的路，说：“你真那么想嫁人，找我也行，用得着这么去糟蹋自己？” 话音落下，周遭突然就变得十分安静。 空气像是凝住了一般，周小寒未动，垂着眼，看着自己的脚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昱行用舌头顶了下腮帮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正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的时候。周小寒将手机电筒直直的照了过去灯光特别亮，陈昱行眼睛都睁不开了，“陈昱行，我看是你脑子有屎，十年过去了，你还满嘴喷粪，能不能来点清新脱俗的？”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有啊，我不是为了嫁人才嫁人，爱情本来就能冲昏人的脑子，我当时就是爱到想嫁给他，这就嫁了，年轻的时候做点愚蠢的傻事儿，我觉得挺正常，我一点也不后悔。你不用教训我，你管好你自己的下半身，记得当个负责任的好男人，以后好好对你老婆就是。” 她说话的语气软软的，很平缓，没什么起伏。她对着他笑了一下，就绕过他继续往上走。 陈昱行怔了怔，心里像是膈着一块小小的石头，刺挠。他在原地顿了几秒，才回神，几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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