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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邵泽是凭借马术特长考入哥伦比亚大学的,骑了二十年的马,尤其爱好征服热血烈马,骨子里就有不服输的劲儿。  遇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唐铳,程邵泽未怂,反而血液沸腾。  唐铳今天在马场跟他较劲儿,就是鲁班面前耍大斧,非得把唐铳打服不可,撸起袖子就要开干。    程邵泽这么心潮澎湃的想着,梗着脖子朝唐铳走过去。  手机却忽然像烽火狼烟台上的开战信号一样响起。  程邵泽没好气地接起来:“谁,不是说了除非有人死了,否则别打扰我吗?!”    三秒后。  程邵泽不可置信道:“死了?真死了?操,我现在过去。”    程邵泽自己一个人独立的完成了从小兔崽子你居然敢挑战我,到老子今天就陪你玩玩,再到小兔崽子老子今天放你一马的生动形象的角色转变。    程邵泽走前,抬手对唐铳一指,“事不过三,下次再碰着你,少爷绝不会放了你。”  唐铳歪着头,漫不经心地捋了捋马匹鬃毛,以欣赏的眼光淡道:“这马不错。”  程邵泽一脸骄傲。  唐铳微微抬眼,“可惜了,人不如畜。”  程邵泽怒气顿起,抬手就要揍唐铳,兜里手机又开始叫唤,程邵泽恶狠狠地瞪了唐铳一眼,大步离开。    一场由程邵泽开场作恶的交战,还未开始,就由程邵泽匆匆离开而叫停。  许供春被程邵泽气得连吐槽的心情都没有了。  到头来,她竟然是最受罪的那个可怜蛋儿,真是没处说理去。    许供春喝了唐铳叫人准备的藿香正气水,天很热,心里却暖得舒服。  在更衣室脱下一身戎装,换回工装,捧着一沓资料走出更衣室。  果不其然,唐铳等在门口。    一身黑色衬衫的唐铳,正倚在女更衣室门旁的墙边儿,低头抽烟。  见许供春出来,掐灭烟头,随手弹进垃圾桶里。    许供春皱了下眉,脱口而出道:“我一个同事父亲前阵肺癌去世了。”  唐铳怔了下,随即轻笑一声,“以后不抽了。”  “爱抽不抽。”    许供春看到唐铳膝盖后面的墙上隐约显示“安全出口往右走”的指示牌。  嗯,有素质的人得听指示牌的话,转身往右走。  许供春高昂着头,极其骄傲地离开,仿若一只黑天鹅,脖颈挺拔,背脊停止,脚下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十分骄傲。    而唐铳,只是不言不语地跟着她。  目光落在她的高跟鞋上,现出一抹心疼。    走出马术俱乐部,是千平停车场,距离俱乐部大门还有千米远,只有大门外才能打到车。  许供春感觉到身后跟着他的人消失了。    许供春内心煎熬,脚下艰难,但依旧咬牙扬头,走得铿锵有力。  再走,脚就要磨起泡了。  再走,腿就要一瘸一拐了。    忽然,许供春隐约听见身后有车接近的声音。  刚刚唐铳消失,是去开车了吗?    刹车。  关门声。    许供春忙想大步离开,忽然腰被人搂住,“唐铳!”  唐铳不管不顾地拦腰将她抱起,力气大到许供春完全挣脱不开,高跟鞋随着许供春的挣扎飞奔出去。  “我鞋——”  唐铳打断道:“我再给你买。”    唐铳将许供春扔进后排乘客席,迅速锁上车门。  许供春满含怒气地爬起来,唐铳一脚油门踩下去,带的许供春重重一晃,脑袋磕在座椅上。  “唐铳!”  唐铳在后视镜里紧盯着咬牙切齿的许供春,不发一语。    俱乐部楼上的落地窗前,盛文修负手而立,将唐铳和许供春的纠葛尽收眼底,眸光平淡如水。  “去把停车场那边的高跟鞋取回来。”盛文修吩咐着。    车里,许供春还在和唐铳暗暗较劲儿。  许供春堪堪压下心里的委屈,神色淡淡地按着手机,边道:“太冷了。”  唐铳“嗯”了一声,听话的调暖了温度。    十分钟后。  许供春道:“太热了。”  唐铳“嗯”了一声,听话的再调低温度。    又十分钟后。  许供春道:“唐铳。”  唐铳道:“在呢。”声音里丝毫没有不耐烦,只有耐心。  “你……”你以前怎么就不能这么听话呢。    唐铳望向后视镜里的许供春,看到许供春咬着嘴唇,长长的睫毛上有泪挂在那里。  许供春低声说:“我恨死你了。”  唐铳“嗯”了一声,“我知道。”    曾经。  在许供春告白后的第十八个月,唐铳休假回来。  曾经大院里的朋友们聚在一起为唐铳接风聚会吃饭喝酒。  那是个冬天,正是冬至日,许供春花了三个小时梳妆打扮,穿了新买的黑色蕾丝内裤内衣,一条黑色连衣短裙,外面搭一件很薄的呢子大衣,而下面就光着两条腿。  穿得很少,唯恐自己穿得太多而看起来太臃肿,怕唐铳觉得自己丑。  她还特意去店里做了头发,换了淡妆,自己都觉得镜子里的那个女孩特别漂亮,怀着紧张又兴奋的心情赴约。。  但是一整晚,唐铳都没有看她一眼。  直到聚会结束,一行人走出酒店等司机开车过来时,忐忑了一整晚的许供春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胳膊,“铳哥哥,有点儿冷。”  他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语出却凉薄,“怕冷下次就别出来玩。”  许供春强忍着委屈,仰着被冻的通红却努力扬起微笑的脸说:“你回来了啊,我想你了,想看看你。”  唐铳当时说的话,直到现在,许供春都记得特别清楚。  他说:“那我想看你吗?”  许供春当时眼里的泪直打转儿,他却拦了辆车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如今,唐铳是怎么做到好似曾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来找她的?  许供春抹了把脸上的泪,冷道:“停车。”  唐铳不停车,声音温柔,“我送你到你公司。”  许供春按下车窗,将一沓文件扔出窗外。  唐铳立即踩下刹车。  “咔嗒”一声响,车门解锁。  许供春摔门下车。  后视镜里的许供春,一脚高跟鞋,一脚光着,一瘸一拐地回头去捡文件。  背影倔强又固执。  捡好文件,许供春迅速拦下辆出租车,离开。  唐铳深深吸了口气,一拳撞在方向盘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嘀鸣声。    何斯野一连打了数通电话,才找到在山上正负重越野跑的唐铳。  山路不好开车,颠簸不已,何斯野在山根脚下停好车,下车扯着脖子仰头看唐铳。  唐铳正在做上坡越野跑,飞速跳跃的背影如同动作矫健做攀爬的猎豹。    “唐铳——”何斯野双手合成喇叭状围在口边大声喊:“回家吃饭啊——”  猎豹动作一停,转身俯瞰何斯野。    何斯野仰头望着唐铳,心下一哆嗦,心道唐铳这一瞬间好似个高高在上的野兽之王。  浑身都是戾气,气吞山河,力拔山兮气盖世。    唐铳的步幅和步频不断增加,跑至何斯野面前,将背上的负重军包扔在地上。  跑了八公里的唐铳,脸和脖子上都是湿汗,但喘气依旧均匀。    何斯野忙伸着手给唐铳扇风,“你疯了啊,大老远跑启安来还出来乱跑。”  唐铳冷冷吐出几个字,“被她给气的。”  何斯野脱口而出,“你以前也没少气她。”  唐铳压抑着粗火咬牙切齿,“所以我他妈的更气我自己。”    唐铳一身迷彩服,胸肌腹肌紧绷,下颌轮廓坚硬,目光里是怒气没处发的凶狠。  何斯野叹道:“得了,慢慢来吧。上车,跟你说程邵泽和盛文修。”  唐铳开门上车,皱眉问:“盛文修?”  “嗯,俩家世交,一块儿长大的,程邵泽典型的人傻钱多风流少爷,相反盛文修内敛沉稳总裁范儿。”何斯野意味深长地看了唐铳一眼,悠悠道:“盛文修单身二十九年,今天他也在马场,程邵泽是去拉皮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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