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供春被唐铳圈在通往商场洗手间的甬道的墙上。 唐铳呼吸炽热,俯身看她,“我的尺寸?” 许供春不慌不恼,勾着媚眼,仰头看他。 唐铳低声问:“按以前的尺寸,还是现在的尺寸?以前和现在可不一样。” 许供春低头瞄了眼他的尺寸,好像,好像还真买小了…… 嘴上却故作惊讶道:“哎呀,好像买大了呢,我回去换吧。” 说着要抢走唐铳手上的购物袋拿去换。 唐铳捏紧,不让她抢,手上一跳一跳的拎着购物袋举高高,“不用了。” 许供春边跟着一跳一跳的伸手去抢购物袋,“给我。” 抢东西间,她的衣服不停地撞着他的衬衫,摩擦过他的衬衫,她长裙的领口也跟着她一跳一跳敞开走光。 唐铳猛地停了动作,松手,购物袋落在许供春怀里,他招呼都未打的转身去洗手间。 许供春一脸懵逼的看着唐铳僵硬的背影消失在男士洗手间门口,等了好半会儿,才恍然明白了些什么…… 呵呵呵呵。 铳哥哥内心好像真挺燥热啊。 许供春等了唐铳足足十分钟,唐铳才一脸冷漠地走过来。 唐铳看到许供春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他的尺寸,嘴角又浮起温柔的媚笑。 他咬着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唐铳道:“笑什么。” 许供春笑问:“唐总,纸巾够用吗?” 唐铳:“……” 许供春拎着购物袋,跟在唐铳身边,轻轻地哼起了歌,“大象,大象,你的鼻子怎么这么长~” 唐铳:“……” 唐铳转过身来,正要深入和许供春讨论大象的鼻子,忽然一个年轻小伙子走了过来。 小伙子很兴奋,“铳哥,嫂子比你在部队里拿的照片好看多了啊。” 唐铳面无表情。 这是许供春没见过的小伙子,身材也是很硬朗的那种,就是比唐铳小了两号。 许供春歪头对小伙儿眨了眨眼。 小伙儿立即点头道:“嫂子好,我是铳哥在马其顿当教官时的翻译,我叫傅兴,现在给铳哥做助理。” 嫂子? 这个词儿,有点儿意思。 许供春瞥了眼若无其事的唐铳,轻笑道:“嫂子不能乱叫哦,我是铳哥妹妹的朋友。” “我知道,您的事儿我都知道,铳哥在国外的时候想你了就喝酒,喝多了就跟我念叨你。” 许供春:“……” 唐铳双手插兜,云淡风轻不解释。 傅兴叨逼叨,唐铳也不打断,整个就像是特意把傅兴叫来替他表白似的。 许供春拎着内裤袋子晃啊晃,边笑说:“我是被你铳哥甩了的,怎么听着倒像是你铳哥被我甩了似的呢。” “也不是,就你冬天来部队那回,铳哥不是受……” “去车上等我。”唐铳忽然冷眼打断道。 许供春心下一跳。 傅兴不敢多说了,紧闭上嘴往外走。 许供春冷眼看向唐铳,“我去你部队那回,怎、么、了?” 唐铳眸光淡如水,静如湖面,扬着下颌,“去楼上吃饭么。” 许供春黑亮的杏眼放着冷光,“不吃,饿死我吧。” 唐铳胸腔微微震动,薄唇勾起个笑意,“走吧,还没和你好好吃过饭。” 唐铳自然地抬手揽许供春的纤腰,方觉得有清香潆绕,但还未碰到她质感柔滑的布料,手被许供春一巴掌拍开。 许供春冷眼道:“受什么,他说我冬天去部队找你那回,你受什么?” 唐铳低头望着许供春手腕的玉镯,眼皮挡住了他深不见底的眸光,“受刺激了,脑子抽了。” 许供春觉得胸口有一块大石压着,恨死了唐铳这种漫不经心的模样,她咬牙切齿地问:“是不是受伤了?你当时是怕我担心是不是?” 唐铳喉咙滚动两番,不言语,沉默。 两人站在男士内裤区域外的甬道上,周围人来人往,缕缕行行。 许供春倔强地咬着软唇,杏眸里泪光轻闪。 唐铳敛目垂眉,胸膛起伏的频率幽长缓慢。 似是情侣之间最常见的吵架模式,但男俊女貌,这画面实在有些养眼,行人络绎驻足。 许供春余光见围观人渐多,亦有人举起手机拍小视频,她抿了抿嘴,强忍眼中流动的泪意,“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刚才打断傅什么的到底是什么话。” 唐铳目光还在许供春纤细的手腕上,“他叫傅兴。” “我问你话呢!” “手镯一直戴着是么。” 许供春已经有掐死唐铳的心,“不说是吧,那你在跟我坦白之前就别再来找我!” 许供春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摘掉手镯,扔进他怀里,一双漆黑的杏眼狠狠地砸出两滴伤泪。 唐铳沉默,浓眉下的眸子深不见底。 被扔进怀里的镯子凉如冰。 许供春周末过得差,虽然工作算是顺利,但感情糟心,堵在胸口里,比又要赶飞机又遇长街堵车更闷更急更心塞,连着周一上班也胸闷,又开始琢磨她打断唐铳的话,是哪个小人给她穿了小鞋。 许供春在单位里没有和男同事走得特别近的,也没有和领导关系特别近的,更不用说得罪人,但或许曾经有过不经意的行为动作,惹小人红了眼。 可公司上下百来号人,她实在猜不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许供春在茶水间倒水,手指沿着水杯一圈圈的摩挲游移。 拍卖师罗鹏朝她走了过来,他悄悄地对她指了指安全通道,许供春会意,待罗鹏出去后两分钟,她抬脚跟上。 罗鹏是拍卖现场的,许供春也是拍卖现场的,两个人关系比其他同事近一些。 罗鹏小声说道:“有人说你给领导当小三,被领导老婆抓着了。” 许供春闻言噗哧一声笑,“这从哪儿传出来的啊?” 心道我有唐铳那个硬汉大帅逼就够了她还哪有心情去给秃头领导当小三。 罗鹏皱眉道:“别笑,你居然还有心思能笑出来。” 许供春笑道:“我有男朋友的。”曾经。 罗鹏诧异,“你不是单身吗???” 许供春解释道:“唐铳,就前阵儿拍了清乾隆掐丝珐琅双螭龙耳瓶的人。”给你机会做个挡箭牌。 许供春说唐铳的时候,罗鹏还没反应过来,再一说拍了清乾隆掐丝珐琅双螭龙耳瓶的人,罗鹏立即反应了过来。 罗鹏的反应如此:“我——操!” 许供春挑眉笑,“是吧,我怎么可能给人当小三。” 其实这事儿,只要问一句唐铳就可以了。 但许供春不想,一点儿都不想。 反正已经被人解决了,公司里也没有排挤她的了,就继续兢兢业业工作吧。 周一上班很累,许供春挤公交到家后,浑身都是汗,汗珠儿打湿了她额头耳边的头发,贴着脸颊湿漉漉的。 用钥匙拧开门,脚下勾着拖鞋,手上边将衬衫从裹臀裙里扯出来。 从袖口挑出内衣肩带,解开背后的内衣搭扣。 将内衣从衬衫底下扯出来,顿时舒服得呼吸都敞亮了。 舒服得拎着内衣肩带在空中打圈。 一股米饭的清香和熬汤混合着蒸鱼的鲜美味道涌入鼻息。 许供春声音愉悦,“余彤?你做饭了?” 已经几个月没开火了,怎么今天这么勤快? 许供春左手拎包,右手甩着内衣,吸着鼻子,好奇地往厨房走去。 接着,她整个人被钉在厨房门口。 厨房里站了个人,站了个男人。 男人正在炒菜,闻声转过身来。 目光从她带笑的脸上下移,垂眉盯向她手上的黑色蕾丝内衣。 法式的,蕾丝边儿的,三角杯的,肩带很细的,性感内衣。 男人嘴边泛起点点笑意。 许供春下意识将内衣藏到身后。 男人视线上移,落在她白色衬衫的两个凸点上。 许供春再抬手护住胸。 男人目光幽深,微微闪烁,有烈火从里向外争先恐后地向外蹦。 许供春脑袋还未转过神来,只呆愣愣地看着他。 他穿着黑色休闲裤和黑色短袖,手臂的肌肉线条健壮又漂亮。 厨房狭小,他站在那里,厨房顿时挤满了他身上健壮的男性的荷尔蒙味道。 电饭煲煮饭的热气徐徐上升,煮汤的锅里咕噜咕噜的冒着水声,他左手持着锅铲,右手擎着圆盘,周身家庭煮夫的硬感。 唐铳。 他黑眸清澈,颊边笑意加深,徐声道:“回来了,去洗手吧,吃饭。” 曾经,他也如此这般过。 她当时对他认真表白,“唐铳,我喜欢你。” 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嘴边有个饭粒儿。” 她当时觉得大窘,在她铳哥哥眼里也太丢脸了,满脸通红,慌乱地抬手胡乱的拨楞嘴边儿饭粒儿。 然后,就感觉到一个阴影压下来,唇上多了温柔的触感,很柔,很软,甜腻腻的。 鼻尖亲昵的触碰,近在咫尺的睫毛在轻颤,清晰映在她眼里的他脸上的笑意。 初吻的味道,有紧张,有羞涩,有不匀的呼吸,还有唐铳唇上的甜。 唐铳喜欢她,她一直知道,否则以唐铳冷硬的性格,不会总是答应她那么多无礼的要求,所以她才总是向唐铳提出那么多古灵精怪的要求。 被宠爱的都有恃无恐。 表白的第二天,她就向家里谎称和同学毕业旅行,和唐铳踏上了她如今所在的这座城。 在启安市度假,在启安的公寓里待了七天。 每一天的早餐晚餐,都是由他倾心负责。 煎烹蒸煮熏,烧炒焗爆靠,他的火候总是拿捏得如秤般精准。 喜欢抱着他的腰,看他在菜板上熟练的刀起刀落,豆腐都能切得薄细均匀。 向菜上淋酱料的样子,如掌控万物,手臂在空中画一个圈儿,转身吻她的嘴角。 过去的唐铳,和现在的唐铳,几近重合。 但中间却也跨越着六年时间,又无法重合。 许供春觉得鼻子有些酸,眨了眨雾蒙蒙的眼,闷声闷气地问:“你干什么来了?” 唐铳反手关火,一步步走向许供春。 倾身,唇轻靠近她。 灼热的呼吸逐渐扑过来。 许供春偏开脸。 唐铳呼吸渐浅。 唐铳黑眸波澜轻起,“你生气了么,所以来哄你。” 许供春僵着嗓子道:“没用。” 唐铳勾起薄唇,“不是你说让我想坦白的时候,来找你?” 顿了顿,他又道:“有很多事,我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些心理方面的调整,我都会告诉你的,但多给我些时间吧,可以吗?供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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