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禾苗虽然没见过何歧明的生父,但是单单是见过胡姮婧的人,都会觉得他长得像她,单单是站在那里,都让人觉得薰然欲醉。 深夜来临,一弯明月挂上了树梢头,银辉如薄纱一样,路边的草叶都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莹 白。浅白的光洒在他的身上,黑色卷曲的发有如银丝,莹光融融。他的全身也被勾勒了一层银边,含苞凝露。 不同于男人的色情,少年深陷□□漩涡之中,从清澄的眸子里不自觉地溢出,那种不自知的色气诱惑,勾引到至极。 见她没有说话,何歧明又开口问: “嗯?” “你知道怎么解决么?”他看向她,眼里露出的不是那种她上辈子见过的成年男人丑陋的欲望,而是单纯的,目的明确的。 禾苗站在房门口,门没掩上,她的右手还搭在门把上,对着风口直觉得一阵冷意,她整个人被这句话吓得不清。如果她是之前十六岁的禾苗,早就被这人给唬哭了。 现在她就是吃慌。 “轰隆隆——”窗外突如其来地响起几阵雷声,远远的像跑来一群奔腾咆哮的野马。一层层集聚在城市的上方,越压越低,好像站在楼顶就能扯一片下来。一道道电光划过,树枝在风雨中发狂的摇摆。 稀稀拉拉的小雨点率先往下坠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了以前高中语文课上的《雷雨》,心砰砰打颤得有些厉害,她偷偷瞄了眼被她匆匆忙忙塞在衣柜里的薄被子,一张嘴,嗓子就突高的,破了音:“何歧明,”声音在黑暗中又尖又利,她咽了咽口水,又补充了一句,“少耍流氓,你回去静静。” “不然我就向我爸告状去,把你赶出去。”已经说了两遍了,一点都没有威慑力,何歧明现在压根不把她当一回事。 话音还没落,“咔”的一声响,先前在衣柜里胡乱塞进去的被子突然掉了下去,明蓝色还是卡通的图案极为明显。 何歧明微微略过头,目光瞟去,显然也看到了。禾苗脸色一僵,颇为不自在地扭过头。 “我不知道怎么就在我房间的。” 她开始装傻,泪包样的脸看上去就显得无辜,像是蒙上了一层晶莹的玻璃似的东西,睫毛接连地动了几下,“我之前还在睡觉呢,你就来敲门了。” 何歧明眨了两下眼睛,他还赤着脚,也没觉得地板寒冷,看上去像是信了禾苗的鬼扯,他俯下身子将被子捧了起来,走过时,好看的丹凤眼清清冷冷的从她身边一瞥。 何歧明的性格从小就有缺陷,想要他受到她的诱导,首先就得让他觉得她是值得信任的。 就像胡姮婧对她做的那样,先是让她信任,然后步步诱导,步步错,把他领到一条歪门邪路上。 禾苗微顿,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小翘鼻秀秀气气地生在她那张脸上,又黑又长的睫毛轻颤,纤细挺直的脖颈下的宽大衣领,随着她缓缓拉开了门的动作,往右下一滑,露出一块柔弱浑圆的细削肩膀,瘦瘦扁扁的,像豆芽菜一样干瘦。 窗外又响起一道惊雷,声音轰鸣,大到她都怀疑自己有没有说出这句话: “你不是还难受着。” “我教你。”声音极虚,瞬间就在房间里散开了。 现在的季节也不算仲夏,并不算炎热,晚风拂过,空气中还带有初秋的微微凉气。 隐隐的寒气悄然溜进了未关严实的窗户里,明月高悬,借着薄云偷偷窥伺这只亮着一盏小灯的屋子。 “嗯嗯啊……” 何歧明这时候模样乖巧的侧着身子,紧挨在她的身边,微微喘气,他身上还飘着一股和她同个牌子的沐浴露香味。 明明情动却又在压抑的声音,低沉而性感,令听的人觉得面红耳赤。 禾苗也没有经验,但是至少知道大概是怎么解决的。 她压根不敢看,咬牙去碰,只是在最顶端打圈,她随便糊弄了几下,也就结束了。 何歧明的嘴唇线条相当好看,结束之时,他轻轻抿了一下,眸子里出现一瞬间的恍惚,然后又回过神来,他盯着禾苗看,极其认真的看,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的长长的睫毛抖了两下,眼里有光。 看她的眼神里,比白天里有了一点点不一样。 有点依赖,又有点无知和迷惘: “很舒服。” 何歧明好像真的不知道这动作有多少淫靡,从□□中脱身,望向她的眸子干净到极点,像湛蓝的海水,万顷无痕,黑盈盈的。 他之前在学校里,也不是没有听到身边的同学在厕所间里相互吹牛,吹嘘自己偷偷看了几部小黄片,然后就有人搭腔起哄,“哟哟,那你是不是解决过了啊?”那人撒完还抖了两下,毫不客气,“嘿嘿,三次。”“噢噢噢厉害厉害。” 他对这些下流的事情艳俗,甚至可以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洗完手,淡淡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就算不试都知道,他行,他最厉害。 所以,他不屑。 但是今天晚上真正的体验过一次,原来这样做是真的很舒服。 快感像烟雾式蔓延,直至铺满耳膜,在眼前绽放。 何歧明突然有点后悔,做过才知道是真的舒服。 他转念又想到,为什么禾苗会做这种事?像这样的事情,她之前也给别人做么? 愉悦的感觉瞬间从身体上抽去,他烦躁起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全身冰冷,但是心里跟着了一团火似的,烧得他心糟。 太过分了,他最重要的部分被她摸了,她却跟没事人一样,如果她碰完他之后还会去碰别人,呵,他要活活咬死她。 何歧明气不打一处来,越想越觉得跟真的似的,感觉自己又冤枉又委屈,也不能真揍她,愤愤地拿着被子就走了。 禾苗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悄无声息的,等回过神来再去找人的时候,何歧明早就不在了。她突然想狠狠给自己扇一个巴掌,光是看到何歧明这张还未长开的脸,她内心谋划好的事情就像一颗□□,负罪感和道德伦理感随时都会跳出来谴责她,苛责她。 上辈子最主要的罪魁祸首是胡姮婧,在各种欺侮误解的时期,何歧明只是选择了冷漠默许,在她被车撞倒的时候,他漫不经心地看她,那种冷血的目光依旧在脑海中历历在目。 恨依旧是恨的,报复依旧要报复。 但是,至少现在他还什么都不懂,用什么手段都可以,但是拿青春期难以抑制的性冲动来扭曲他的心态,她也忒不是个人了。 她简直比胡姮婧还要过分。 禾苗坐在床上,卧室里的镜子斜靠在右侧,她扭过头,愣愣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披肩长发,黑黑的头发衬托着身上的皮肤极白,脸蛋稚嫩,青涩,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她自言自语道:“真黑,你的心也变得一块黑了。” 夏夜星河月转,一声雷,几道闪电,伴着瑟瑟的雨。 黎明总是慢吞吞地来临。 一大早,柳妈就在厨房里忙活。 禾家新接来女主人和孩子,饭菜的口味也得跟着变化和调整。 禾苗昨晚一晚没睡,下楼的时候还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一边还打了个哈欠,禾呈鸿在楼下的桌前看今日的报纸,看见了禾苗一脸睡意的模样,他叩了两下桌面,“禾苗,你昨天没睡好?” 她拉开椅子,按照以前的位置坐下,“没有啊,爸爸。” 禾呈鸿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女儿了,他觉得禾苗太瘦了,病恹恹的,感觉外面稍大点的风就能把她吹跑,他合起报纸,关心地问了一句:“中午在家里多吃点肉,别老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禾苗点点头,捧着碗用筷子顺了几口粥。 碗上还飘着青青绿绿的葱花点缀,撒点盐,口味清淡。 是她以前最常吃的早饭。 禾呈鸿看完报纸,将它暂时搁到一边,柳妈将盛好粥的碗递到桌子面前,他拿起调羹喝了一口又放下,看了眼旁边空空的两把椅子,随口问柳妈:“姮婧他们还没下来过?”柳妈拘谨的回答,“还没到平时的饭点呢,今天是我烧得早了。” 她刚说完,胡姮婧就从楼上推门出来,说: “今天气温突然比平常冷,呈鸿你出去记得要多穿点衣服。” 胡姮婧精心打扮过后,才慢悠悠地下来,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她走到桌前,对着禾呈鸿说了一句体贴的话,似是知道禾呈鸿要说她晚起不妥的话给提前堵了回去。 禾呈鸿本来想对她说,以后要早点起床,毕竟当着孩子的面,要给孩子做一个好的榜样,但是胡姮婧现在也是关心自己,重话一时也说不出口,就这样咽了回去。他转而给禾苗夹了个糕点,“别光顾着喝粥,粥不管饱,没多久就会饿。” “……阿姨刚才说了,今天气温有点凉,外套多带一件。” 禾苗怯怯地说,“知道了。” 胡姮婧坐下没多久,何歧明也跟着下来。 毕竟不是自己生的孩子,也不太了解,禾呈鸿难得语气温和,对着何歧明说,“歧明,这是你姐姐禾苗,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这里坐着的人都是你的家人,所以你不用怕,禾苗也不会因为你咬了她一口,就跟你生气的,爱吃什么就跟柳妈说,她都会做给你吃的。” 胡姮婧心里听着高兴,但她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这时候禾苗本来想站起来上楼去,她一动,顺势就拉着她又把她按了回去,笑嘻嘻地,看上去极热情的,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菜,“禾苗,阿姨也是,你喜欢什么,就跟阿姨说,阿姨会照顾你的。” 她不经意间看见禾苗脖子根上有一个新的伤疤,朱红的指甲长长尖尖的戳了过去,力气不小,脸上却完全看不出故意的成分,表情担忧,“这是怎么弄伤的?昨天还没见到过,”胡姮婧转向禾呈鸿,“呈鸿你看看,要不要给这孩子涂点什么药膏?女孩子身上伤疤这么多可不好看啊。” 言下之意在说她什么? 说她生为女孩子,磕磕绊绊,皮得厉害。 禾苗真是被这指甲给戳到了淤青里,疼得她脸一刹那就白了,她眼一眯,向后一缩,委屈地抱怨:“指甲,疼。” “别碰。” 胡姮婧刚又要说话,嘴巴冒出的一个词就停住了,一记异常冰冷的眼光像针一样,刺进了她的骨头,大夏天,她活活打了个寒颤,整个人僵在那里。 坐在这里的只有四个人,除了禾苗,就只有她的新丈夫和儿子。 她有那么一点疑心是自己的儿子,往那儿看去。 她们这边说的热闹,何歧明压根就不为所动。他伸手,拿着杯子喝了一口牛奶,阳光轻柔流泻在他清隽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见胡姮婧看向他,何歧明突然笑了一下,面如傅粉,春风和气。 她一下子打消了猜忌。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阿姨别再掐了,我要去看书了。”禾苗见她突然僵在那了,她也没多想,直接冲她来了句。 没去看胡姮婧什么脸色,她转过身就跑去书房拿书,然后上楼,背后隐隐还听到禾呈鸿对胡姮婧有些不满,低低的说她指甲养这么长干什么。 禾苗攥紧了拳头,咬牙腹诽,男人膝下有黄金,可我没有。 你把我弄倒下了不要紧,爬起来,迟早要把你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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