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秀媛料想到韩泽裔会带她吃西餐,所以并不感到惊讶。乘坐电梯来到位于大厦顶层的西餐厅,结果电梯门一开,池秀媛傻住了。 只见千余平的豪华餐厅里,空无一人。厚实的地毯用玫瑰花瓣铺出一条甬道,在甬道的那端,摆着几米长的餐桌,上面立着高脚蜡烛和精品红酒,还有一簇簇盛放的鲜花做点缀。 “怎么样,喜欢吗?” “这......” “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韩泽裔带着得意的笑容,牵住她的手,将她带往餐桌前。与此同时,远处的大荧幕亮起,伴着舒缓的音乐,两人相恋的点点滴滴,一幕一幕地呈现在眼前。望着那些幸福的过往,池秀媛难掩激动地捂住唇,眼里闪现出泪光,“欧巴......” “我说过,会给你一个难忘的纪念日。”韩泽裔认真地对着她,“今天什么也不要想,好好享受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吧!” 池秀媛感动得无以复加。面对这精心的安排,自己所经历的苦累、心酸、还有韩家带给她的压力,于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两人面对面地坐在长桌两端,看着眼泛泪光的女友,韩泽裔也是感触颇深,“秀媛,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了很多委屈,身为男友,也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这是我的失职。” “别这样说,我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你也不容易,为了我......”想到两人经历的种种,池秀媛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韩泽裔摆摆手,温柔一笑,“好了,今天我们不谈那些,就珍惜当下,好好庆祝一番吧!”说完,他做了个手势,站在暗处的两名服务生便推着餐车走过来,将丰盛的菜品一一摆在两人面前。 池秀媛看着他们的动作,稍稍冷静了下来,“你把整个餐厅都包下来了?” “嗯哼~” “那得花多少钱啊?”池秀媛惊讶不已,又忍不住责怪他,“我知道你的心意,随便吃顿饭就好,干嘛这样铺张浪费?” “你看你,总是这么煞风景。都说了珍惜当下,别想那些,吃饭!” 池秀媛知道这家餐厅非常知名,人均消费也不低。所以包下餐厅的费用,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定是个惊人的数字。她很心疼。 韩泽裔呢,说穿了,就是个典型的富二代,自小家境优越,对金钱也没什么观念。若不是池秀媛稍加控制,说不定他已败到什么程度。池秀媛不想让他多花钱,一来是担心韩家误会自己,二来也的确觉得有些钱花的没必要,可韩泽裔却对此不以为然。 “赚钱就是用来花的,该享受则享受,不要顾虑那么多嘛!” 这样的日子,池秀媛也不想与他争辩,更何况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上等的牛排与红酒,配上悠扬的音乐,的确是足够享受。两人回忆着初遇时的场景,想起那些小甜蜜,小矛盾,不禁相视而笑,很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时间过得好快,我们已经相恋三年了~” “是啊~” “你对我有什么期许吗?”韩泽裔满眼柔情地凝望她。池秀媛有些害羞:“我只要你永远陪着我,健康,快乐,我就知足了。” “永远陪着你?呵呵,胃口还不小呢~”韩泽裔傲娇地逗弄她。而后,他整顿下神色,起身向她走来,目光深情且真挚地说:“你希望的,就是我希望的。我们一定会在一起,永永远远!” 池秀媛笑着,神情突然一顿———不是他,她最终的归宿另有其人! 心里狠狠一沉,她努力压下那诅咒般的声音,笑着看他走来。 “秀媛,三年的时间足够让你我了解彼此,深深的爱上彼此。跟你相遇,是我此生最大的快乐。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始终认定你就是与我共度一生的伴侣。我会娶你,这句承诺,我想尽快实现,也不想再等了......” 当池秀媛看着他的手插入口袋,就猜到他接下来的动作了。她有些无措地往后挪了挪,心中惊喜,又觉不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单膝跪地,将那个精致小巧的盒子呈在她的面前,“今生今世,我只爱你,秀媛,我想为你的人生负责,想让你成为我挚爱的伴侣,所以,嫁给我,好吗?” 韩泽裔说完,郑重其事地打开盒子,以期许的目光望着她。然而,他马上从她激动的神情中看到了错愕与讶然,她眨着眼,困惑地对上他的视线——— 从那眼神中,韩泽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手中的盒子转过来,赫然瞪大了眼。 盒子里,空空如也。 什么也没有!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了,韩泽裔仓促起身,脸颊涨的通红,“这,这是怎么回事?”见他慌里慌张的样子,池秀媛连忙压下心中的失落,起身攥着他的手,“没关系,那只是形势上的东西,我不在乎。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把它忘在哪儿了?” “不是,我刚刚还看了,钻戒一直在里面啊,怎么......” 韩泽裔的脸色越来越差,攥住手里的空盒子,既是羞愤又是无措。 “欧巴,没事,我们好好找一找,不会丢的。” “秀媛,我不是故意的......”韩泽裔深怕她误会,想要解释清楚,可是由于紧张过度,却是越解释越乱。秀媛笑着摇摇头,柔声说:“我知道,我怎么会误会你呢?一定是你太粗心了,没关系的,真的,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一直在的,嗯?” 池秀媛的善解人意,使韩泽裔更加感到难堪,甚至想要发火。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的钻戒呢? 策划了几天的求婚场面,在万事俱备之时,钻戒却不翼而飞了?难道,就让他这样前功尽弃吗? 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他总不能拿着一个空盒子让秀媛答应嫁给他吧? 韩泽裔脑袋里乱糟糟,完全屡不清头绪,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有了!我还,还给你准备了惊喜!” 池秀媛无奈一笑,“我们先把饭吃完......” “不,现在就去!”韩泽裔执拗得很,也不管池秀媛吃没吃好,不由分说地把她拽进电梯,径直来到大厦的23层。池秀媛被他弄得没辙,只能跟着他走。她是足够相信他的,即使知道这是酒店房间,也没有多想其他。 韩泽裔实在是太想挽回这尴尬的局面了,他急切的掏出房卡,刷开房门,接着,灯光豁然大亮———然而,他那急于表现得笑容却缓缓僵在脸上。只见,原本浪漫温馨的房间已是一片狼藉,像是刚刚有数人在这儿开过party,床上,地上,到处凌乱不堪,酒瓶散落一地,用来庆祝的蛋糕也被涂抹的到处都是,连窗子也不能幸免。 看着这一切,池秀媛也惊呆了,“这是......” “不对,一定是有人故意破坏!”韩泽裔神情狠戾,通红的眼珠子转了又转,猛地想到什么,“一定是我哥!一定是他!” 池秀媛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掏出电话拨了过去,她来不及阻止,就听他对着话筒咆哮起来:“韩泽东!你太过分了!”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小裔,你在说什么?” “我跟秀媛求婚的事,只有你知道!”韩泽裔愤怒得浑身打颤,“我那么相信你!可你却和他们一样,都在背地里搞我!看我出丑你们很高兴吗?啊?!” “小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你们最清楚!偷走我的戒指,又把我的房间搞得乱七八糟,你们一定是故意的!”韩泽裔吼得声嘶力竭,忍无可忍地怒骂:“这,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们真是够了!你们真是,卑鄙!无耻!” 池秀媛吃惊地瞪大眼,第一次见韩泽裔如此发火,更是第一次听他对家人说出这么大不敬的话,她吓傻了!但她马上反应过来,生怕他为自己又跟家里闹翻,焦急地抢过他的电话,“欧巴,你冷静一点!” “你站在一边去,不要管!”韩泽裔简直要气疯了,他抢回手机,却发现那边已经挂断,顿时暴跳如雷! 可是,这时的池秀媛却不再阻止他了,她盯住地面的某一处,越过凌乱的杂物走过去,弯身从一堆气球皮里拾起一个药盒。然后顺着盒子,看向桌上的果汁,果汁的旁边摆着一个开了封的药包,她拿起来,问道:“欧巴,这是什么?” 韩泽裔愤然看过来,而这一眼,却使他原本涨红的脸色瞬间发白了,“秀媛,这不是,你听我解释......” “这个房间,”池秀媛再次环顾四周,情绪不明地问:“是你想要给我惊喜所布置的吗?” 面对她平静但也陌生的态度,韩泽裔的愤怒刹时烟消云散,他有些无措地看着她,面色尴尬又无辜,支支吾吾地说:“是的,可是遭到别人的恶意破坏,我......” “那这果汁是你准备的吗?” “......是,可我......” “你把这药放进果汁里,是想让我喝吗?” “......” 池秀媛深吸一口气,用发颤的指甲抠着药盒上的说明,声音很低,“这里写着调经促孕......欧巴,你想瞒着我做什么呢?” 韩泽裔一下子慌了,“秀媛,我发誓,我用我的人格担保,这不是我的用意!我,我说实话,药是我准备的,但我没想偷偷放在果汁里,我也不知道是谁把它打开的,我,我是打算征求你的意见再......可我没想到......” “你认为我会同意吗?”池秀媛眼圈儿泛红,声音不稳地质问他,“你动这样的心思,把我置于何地?” 韩泽裔傻了眼,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更是怕极了秀媛会误解自己,短暂的犹豫几秒,他索性摊开来讲,“秀媛,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无论是谁反对,我都不会离开你,而且我已经跟家里摊牌了,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就跟你私奔,去纽约也好,去哪儿都行,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私奔?”池秀媛被他气笑了,而眼里则是少有的冰冷,“韩泽裔,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幼稚!” “秀媛,你为什么不懂我的心啊......” “好了,别说了,让我静一静!” 池秀媛无力地挥挥手,抓起包包向外走去。韩泽裔连忙跟上她,试图解释,却是越解释越乱,就这样一路追到电梯口,直至池秀媛不耐烦地甩开他,扬声喝道:“够了!” 韩泽裔猛地顿住,在那充满警告的注视下,不由地放开了手。 池秀媛快步进入电梯,站在里面,很是伤心地望着他,“欧巴,你真让我失望!” 韩泽裔有苦难言,但也了解秀媛的脾性,没敢继续纠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合上。从那镜面反射出来的颓败的自己,仿若是个落拓的乞丐,他直愣愣地盯着,面容缓缓扭曲,浑身打着颤,继而发狂似得嘶吼起来:“啊啊啊啊———” 池秀媛听到了他的声音,觉得胸口无比压抑,做了几次深呼吸,泪水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不能理解韩泽裔的行为,觉得他在她心中的某种形象遭到了破坏,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他! 压制一天的坏情绪都在此刻泛滥开来,她禁不住想东想西,心情差到了极点。这一天过得好凌乱,占卜、挨训、求婚......接二连三地遭到打击! 难道,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吗?注定她无法和他在一起? 池秀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走出电梯,她快步来到街上想拦一部计程车———她料想韩泽裔会追下来,可她真的不想见他! 手机在这时响起,以为是韩泽裔,却见署名是权至龙? 池秀媛赶忙整顿下情绪,清清喉咙,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悦,“前辈,您好!” “哦,秀媛啊,实在抱歉,今天太忙,我把你的事儿给忘了。”权至龙充满歉意地说:“我刚听说你结束后去了公司,都怪我,没有跟贤珠姐说清楚。” “不,没关系的,那本身就是我的工作,前辈千万别自责。” “嗯,我已经跟贤珠姐打了招呼,明天你就休息一天吧,这段时间辛苦了。” “我没关系......” “听话,好好在家休息休息。” 池秀媛站在冷风里,听着那带给她暖意的声音,刚刚止住的泪又再次掉下,“谢谢前辈!” “嗯,好好约会吧,我不打扰了。” 挂断电话,池秀媛登上计程车。而她如何也不会想到,此时本该在济州岛的权至龙从始至终都在这栋大厦里盯着她———直至看她安全乘车离开,他才翘起二郎腿,偏头点燃一根烟。 透过缥缈的烟雾,望向窗下的车水马龙,权至龙的神情没有一丝放松。 是他打乱了韩泽裔的计划,可他并不觉得痛快,也没有胜利的喜悦。因为秀媛很难过,她抹泪的背影,使他心疼,内疚。没有办法降低她的伤害,让她伤心,是他的无能。 尽管不想承认,但他们之间的小小裂痕,的确是他亲手操控的。听起来,有点卑鄙呢。 可是不这样又有什么办法?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秀媛吃亏,不想让韩泽裔得逞,所以,恶人只能他来做。哪怕他清楚,避免这一次,还有第二次...... 毕竟,他们是会和好如初的。而他,能坚持多久,又会做出什么,他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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