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红妩愣在云端,身边贪狼星君踏前几步,目中迸出怒火,看向她:“红妩仙君,这都是你做得好事!” 红妩愣了一愣,随即反驳:“我只是带锦祁上天界而已,令他心灰意冷的可不是我!” 贪狼星君冷笑几声:“你倒推脱得干净!他原就是凡人,在凡间好好过上几十年,等到冥府喝了孟婆汤,就又可轮回转世,生生不息。如今落得个魂魄无存的下场,不正是你多事所致?” 心中恍然答不上话,红妩也不理他,径自走到天门边缘,苍茫云海中连文曲的紫色仙芒也不见踪影。 急着得知锦祁下落,红妩也一震衣袖,跟着飞下,却刚到空中,身后一道身影也跟着落下,正是贪狼星君也一同赶来。 文曲仙芒若隐若现,红妩循着追过去,那一道仙芒却径直向魏朝都城而去,等红妩追到时,正看到文曲在吴王府中按下了云头。 贪狼星君跟着她先后落地,文曲怀中抱着一团闪烁着微光的魂魄,径直走进舒晴院锦祁的卧房中。 他们在天上这一趟下来,凡间已经过去了3月有余,锦祁肉身卧床多日昏迷不醒,此刻床前正围了一群太医和奴仆。文曲就这么走进房内,一个年老的仆人看清他的脸后突然大叫一声,跌倒在地。 其他仆人丫鬟都是后来才到府中的,还犹自诧异,就听到那惊叫的老仆哆哆嗦嗦地叫出来:“寿王……寿王回来收魂来了……” 看着那老仆惊骇欲绝的神情,这才明白过来他口中的就是二十年前就在这座吴王府中辞世的“寿王”,那群仆役和太医都惊呼着,慌不择路地逃出去的有之,呆愣在原地的有之。 文曲对眼前的混乱毫不在意,只是缓步走至榻前。床上的锦祁因为昏迷日久,脸色分外苍白,两颊也微微陷了下去。 坐下轻轻抚了抚他鬓边那些斑白的头发,文曲笑了笑:“阿祁,你那么艰难才能到天上看我,我却让你都忘了,你一定是很伤心吧?” 床上那具无知无觉的肉身自然不能回答他,他又笑,眉间一片柔情:“我也想见你啊,可我是仙……仙怎么能动私情……何况你还有一世福泽荣华,难道要因我而毁?” 将手中抱着的白色魂魄放置到锦祁的额上,看着那光芒渐融入其中,他唇角带笑:“阿祁……我怎么会舍得让你为我受苦……我要你这一世都和满安康,常享喜乐……” 床上的锦祁仍紧闭着双目,毫无应答,而红妩也看得清楚,文曲放进他肉身中的,只是一团魂魄的残片。 即使是文曲毫不犹豫地紧跟着跳下,在瞬间张开结界,也已经晚了,凛冽的天风在一刹那间就已经吞噬了锦祁的魂魄,文曲拼尽全力,得到的也只是这一团碎片而已。 静静说完,文曲俯身在锦祁额前极轻地印下一吻,弯腰抱起他的身体。锦祁比他还要高大,他却将那修长的躯体护在怀里,起身向门外走去。 屋内的仆役早就吓得蜷缩在屋里一角,文曲抬步出门,院内却已经多了几个人。锦祀一身便服站在中庭之中,身旁几个御前侍卫手按刀柄,看向这边紧张戒备。 二十年帝王生涯,锦祀俊美的眉目间早就添上了隐隐风霜和凛冽威严,纵然惊讶,却仍能镇定:“大哥?” 目光不向他看一眼,文曲只是紧紧抱着锦祁,脚下云起,转瞬就飞上天际。 锦祀目光大震,一时间神色难以描绘,红妩急着去赶文曲,匆匆走到他面前:“恭王殿下,今日之事,请你务必严守,不可传出!” 她也欲驾云而去,锦祀突然出声:“红妩姑娘,我大哥和你们可是神仙?可得永生之身?” 不知他意欲何为,红妩只胡乱点头:“是,告辞。” 贪狼星君嫌恶一挥衣袖:“痴心妄想的凡人。”率先驭云而去。 红妩也没工夫跟锦祀再说,随后跟上。 文曲抱着锦祁,径自向天界飞去,南天门处还站着方才的那两个仙差,其中一个见不但魂魄没有送走,又抱回来一具肉身,不由出了一头冷汗:“星君这是……” 红妩忙上前拦住:“你去禀告陛下,就说一切由我承担。” 那仙差更加头疼,不过也知道重华待她和众仙不同,只得硬着头皮答应:“好罢……只是这个凡人……” 哪里还听他罗嗦,文曲早已越过天门,向府邸中飞去,贪狼星君随之而去。 红妩略一思索,先赶去紫微殿,殿前照例空无一人,那与静园一模一样的小院在结界之中,她在莲池外的回廊上唤了几声,一扇半月小门自廊上显出,传来的却是逐夜的声音:“声音轻些进来。” 推门穿过梅林赶到小阁外,逐夜正抄手站在门厅之中,向她笑眯眯招手:“小丫头过来。” 红妩看看他身后紧闭的房门:“静华哥哥呢?” 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逐夜突然开口问:“我问你,小丫头,你真的爱惜重华么?” 红妩一愣,随即皱眉看他:“你怎么问这个,我当然爱静华哥哥。” 逐夜脸上仍是挂着笑:“爱静华哥哥,可未必就是爱重华……” 顿了片刻,红妩撇撇嘴推开他身子:“别在这里开玩笑,静华哥哥怎么了?让我进去看看。” “哦?”逐夜慢悠悠地侧身,“你这时倒想起来问重华怎么了,你都不怕像上次一样……” 他的话被门内传来的声音打断,听起来仍是气力不足,重华却带着笑:“妩儿,你进来……别在那里听他胡扯。” 忙推开门进去,见重华仍是在软榻上半卧着,红妩快步过去握住他的手:“静华哥哥!” 重华笑笑,合目片刻,再张开时已经全都了然:“锦祁的肉身此刻在天权府上?” 红妩点头,看着他停了停:“静华哥哥……你会责罚文曲么?” 重华抬手轻抚了抚她的脸颊,却不回答:“你想让我帮文曲和锦祁对么?” 拉住他的手,在那微凉的手背上蹭了两下,红妩才说:“我当然想文曲和锦祁能好好的……我看着锦祁,就好像看到当年我自己一样。追悔莫及的苦楚,只有尝过才知道有多么难捱,我不忍心锦祁就此苦寻文曲一生,所以才把他带上天界,可是如果反而害他伤心绝望,魂魄不存,对锦祁我肯定是要歉疚一生了。” 她说完,抬头向重华笑:“不过要是你为了帮文曲和锦祁而勉强了自己,我是绝对不许的……我分得很清楚,我绝不会为了弥补这个过错,再去犯另一个过错……静华哥哥,你是我最珍视的人,这一点不管我做了什么,都从未变过。” 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她,重华笑了笑,终是轻叹了口气,向门口站着的逐夜说:“你去助文曲把那孩子的魂魄重塑。” 逐夜摸着下巴:“为何又是我?这种事情,南冥那烂好人也能做吧?” 重华也不跟他磨牙,又转过头看红妩:“你带逐夜一起去吧,以逐夜的法力,想要重塑一个凡人精魄并不算难。” 谁知道红妩却没动,只是看着他:“静华哥哥……你身子还没好么?”眉头皱起来,她咬了咬唇,“你不是说只要寻回了逐夜,你仙力就不会再衰竭下去了么?” 逐夜抄手站在门边,看重华怎么解释。 低叹了声,重华抚着红妩的脸颊笑笑:“我仙力的确是不再衰竭,不过却抵不上这两日用出去的多……” 这几日来,重华替红妩治伤时不用说是倾力而为,后来又在天界中施法阻止红妩带锦祁逃逸,哪一件都需要耗费仙力。 想到重华每一次耗去法力都跟自己有关,红妩的脸色顿时就白了,默然了片刻,突然就抱起了重华的身子,将头埋在他的肩窝之中,深吸了口气:“静华哥哥……对不起,我又做了伤害你的事。” 重华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言安慰:“没什么,修养一下就好,更何况你也不是有心。” “不是有心做的,静华哥哥你就不会伤心了么?”抬了头看着他,红妩挑起唇轻笑了笑,眼中已经又蒙上了一层水雾,“以往我每次把你丢下的时候,难道就不是像这次一样,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却不想一想你会不会伤心难过?” 低头往重华淡白的薄唇上印了一吻,她这才起身:“静华哥哥,你先休息一下,我和逐夜去去就回。” 等重华微笑着冲她点头,她才向门口走去,临出门前回头又看了一眼,那目光中映着依依眷恋,良久才转身。 到了紫微殿外,逐夜仍是隐去身形跟在红妩身后去往天权府,走着他忽而就笑了:“小丫头,没想到做起戏来竟这般真切,我几乎都要以为你是一片真心了。” 红妩也不看他,答道:“哦?你怎知我不是真心?” 逐夜轻笑一声:“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能不知道你心中转了几个弯?你对谁都有可能是真心,唯独对重华,那是万万不可能。” 说话间已到了天权府外,红妩停下祥云,转过头:“为什么不可能?” 逐夜勾起唇角,仍是懒洋洋地语气:“如果你真爱重华,以你的耐性,还能等上七百年?更何况,你性子向来睚眦必报,当年那个登徒子不过是在街市上多看了你一眼,就被挖去了双目……小丫头,下界那一世的事情,你真能说你不怨着重华?” 眸光缩了缩,红妩并不反驳,按下云头站在天权府门前,才开口:“你又如何知道这七百年我不是辛苦捱过来的?” 她也不回头:“我知道你和南冥都以为我缠着天帝陛下是另有所图,我不说假话,我是因为一些私念才如此处心积虑接近……但是我却并不是没有放真心进去……” 眉梢一挑,她唇边带着一丝傲然:“就算是天帝又如何?这世间还没什么人,能值得我做戏至此!”神情间狂态毕现,这才是红妩仙君的本来性情,明艳似火,却又带着某种危险。 逐夜不语,似是在做着什么权衡,隔了片刻才又说:“那你准备如何对待重华?” 这点红妩倒是答得毫不犹豫:“只要他一日还是静华哥哥,我就一日对他爱惜珍重,绝不辜负。” 说这番话时,那明丽的脸上都添了层光彩,眸中熠熠闪光。 逐夜静默一下,红妩说得是不假,更何况她对着重华时那种种爱恋关切,任谁都看得出来其中拳拳深情,如果说她全是在做戏,的确是武断了。 逐夜收紧了目光:只是,红妩眼中的仅有那个“静华哥哥”,而自从肉身湮灭,飞升归位的那一刻起,慕静华这个人就已消散在天地之间,如今剩下的,只有重华。 当先叩开天权府的玉门,逐夜对身后的红妩留下一句话:“不管你是什么打算,你也应当清楚,既然我和南冥都能看穿你的心思,重华又怎会不知?” 闻言欲抬步的红妩身形一滞,她当然清楚,也没想过这些花招手段能瞒过重华,只是当面被点破了却还是心中一紧。 其实就算为人的那一世,她生前自以为能猜得透静华心中所想,等到归仙之后回头去看,才惊觉当初仍有一知半解。更不用说现在重华亿万年神邸生涯所历练出来的缜密深邃,洞明练达,在和重华修好以来,她不知多少次动过将心里真正所求说出来的念头,却每一次都又被生生压下去。 只因她每次看着那双温柔的双眸时,都被其中那仿佛明晰一切,却又宽和如旧的目光刺得无法开口。 如果他全都知晓,那此刻的宠溺纵容又是因为什么?如果几百年来他真是一直在默默等待,那么紫微殿内那座清冷的院落中,他又想了些什么? 将手放在胸前,方才那刹那间的刺痛,仿佛动摇灵台,竟扯动神思一阵恍惚。 面前天权府的大门打开,门后仙童见来了两个上仙,伶俐口齿都结巴了起来:“两位仙君……” 红妩忙收起心神,上前笑了笑:“不必害怕,我俩是奉陛下之命,前来相助文曲星君的。” 那仙童看清是红妩,神色倒安定下来,出口就带了埋怨:“仙君,都是你带了那个凡人来,害得我家星君都像疯了一般……” 红妩颇为尴尬,呵呵笑笑,一把扯过逐夜衣袖:“这位上仙本领好大,有他在一切不用担心。” 边说边拉着逐夜就从门边挤进去,也不管那仙童,就往后院走去。 这里她不久前才刚来过一次,这次见到院中景致仍是一点未变,荷塘边的廊下却再不见那两个悠闲的身影。 等她正要在院中寻找文曲和贪狼时,突然仙府更深一处院落中腾起一道纯正仙气,直冲云霄。 一惊之下,红妩也再顾不得其他,顿足飞身前往,在半空中就看到天权府后的那一片竹林正中紫光冲天,五芒阵型中心,文曲发丝尽飞,一身白衣烈烈当风,他身旁的阵眼正中放着一个人,依稀可以看出是锦祁的肉身。 逐夜随后赶来,看到眼前情形也是一震:“逆神之阵!” 所谓逆神之阵,当然就是天界禁忌,不但是因为这阵型逆改天命破坏天地纲常,更因此阵必须要有一位神仙以自身元神精气哺喂,方能开启。 而此阵一旦开启,则有追溯时光、打乱一切因果轮回之用,若用此法,又以锦祁的肉身做媒,将锦祁的魂魄追回到他跳下南天门之前,的确是能救回他。 但如此一来,文曲势必神格消除,元神尽毁。 红妩只想着先去求重华网开一面,再回来相助,没想到一贯性情温雅的文曲这次竟是连这一时半刻没有等,已然开启了逆神之阵。 那仙童说得没错,此刻的文曲哪里还是那个淡薄温和的文曲星君?简直就像是已经疯了! 逐夜见机比她快得多,指尖金色光芒迸出,神力所到之处,瞬间就将冲天的紫芒打开一个缺口,同时左手结印,大喝一声:“破!” 紫色光柱被金光笼罩,文曲闷哼了一声,身子被冲出阵型跌倒在一旁,地上五芒星阵随即停下,只余下锦祁无知无觉的身体躺在中心。 跟着跳下将竹林旁被锁住身形的贪狼星君解开咒语,红妩微松了口气:“文曲星君,你先不要这般破釜沉舟,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 唇边已经淌下一道鲜血,文曲却连擦也不擦,对红妩的话恍若不闻,摇摇晃晃站起,就又往阵中走去。 贪狼几步上前,一把扯过他的身子箍在怀中:“你是疯了么?你真要这个凡人赔上性命!” 文曲轻扯动唇角笑了笑,语气仍是那般柔和平静:“阿祁是为了我散掉魂魄,难道我就不能为了他散去元神?我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受苦伤心。” 贪狼又气又急,突地俯身深深吻住文曲的薄唇,那鲜血也沾上了他的双唇,移开后冷笑一声:“好,你为他甘愿自散元神,那你又是将我放在哪里?既是如此,这逆神阵用我的元神启动可好?也免得你到最后又抛下他一个人,死也不放心!” 文曲浑身一颤,眼中总算有了一丝清明,慌忙抱住贪狼腰身:“不可!我不能让你涉险!” 虽然天界早就盛传文曲和贪狼是比普通仙友更亲密的关系,这样乍一看到他们拥吻,红妩也不免有些不自在。气愤交加之下,贪狼说得也是气话,不过也幸好有这句话震着,文曲一时半刻倒不会再想不开。 红妩趁这功夫,忙将在旁负着手的逐夜拉过来:“两位星君,这位是刚回天界的逐夜神君,我们奉陛下之命前来相助两位的,请两位暂且听一听神君的话。” 逐夜虽久不在天界,但上古天神的威名犹在,文曲和贪狼都停下看过来。 也不多话,逐夜走至方才发动过的五芒阵之外,手间光芒流泻,这金光仍旧是他自身法力,这次却并不射出,而是如尘沙烟雾一般渐渐聚拢成一个半人高的圆柱形状。 等光团渐渐成型,他挥掌将那圆柱推向阵型中心,也不见口中念诵咒语,那本已平静的逆神阵就蓦然腾起光圈,这次金芒犹如瀑水般层层叠高,直至升至云霄,此刻阵中金光大盛,耀眼不可逼视。 只是片刻功夫,金光慢慢黯淡,等光芒消散,地上躺着的锦祁身子微微动了动,茫然张开双眼。 文曲叫了声“阿祁”,扑过去小心扶起他的身子。 靠在文曲肩头轻咳了咳,锦祁抬眼看了看他的侧颜,轻“哼”了一声将脸转过去:“你管我做什么?你怎么不继续去跟那个什么星君搂搂抱抱?” 文曲把他抱上天界之时他体内已经有了一半魂魄,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感知都在,方才文曲和贪狼的亲昵之举也被他听了去,现在才刚捡回半条命来,竟然就闹上了别扭。 也跟着过来查看情况的贪狼听到就黑了大半张脸,冷哼:“你不要以为文曲肯为你散去元神你就能得意,我与文曲相识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一道中轮回!” 锦祁根本不去理他,只是用头在文曲怀里蹭了蹭:“大哥,我身子没力气,我多靠你一会儿好不好?” 本来就待他颇为宠溺,对他又是刚刚失而复得,文曲自然求无不应,点头轻抚了抚他的脸颊:“好,阿祁靠多久都好。” 锦祁更加得意地腻在他身上蹭了又蹭,全然不顾自己现在已经是成人模样,只管拉着文曲撒娇。 红妩清咳一声,逐夜和南冥似乎都有看热闹的爱好,此刻抱胸在旁,闲闲插上一句:“我以逆神之法重铸了他的精魄,此刻他已不再是凡人,凡间也是不能回去的了,如果你们要留他在天庭,想来重华也不会说什么的。” 方才逐夜施法的时候红妩就看出虽然他没有以元神饲阵,但仍旧是以原阵法为基础加以变阵而已,不免叹息一声:“原来上古天神就是好啊,连逆神阵都能如此轻描淡写地用出来。” 逐夜好笑看她一眼:“什么轻描淡写……这一次布阵起码耗去我千年修为,天界如今统共也就我和南冥能施逆神之法而不伤自身元神!” 他只是随口一说,红妩听后就愣了愣:“静华哥哥用后就会损伤元神么?” 逐夜看着她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口气:“三千年前是行……可如今重华他……” 红妩终于觉出什么,变了脸色追问:“静华哥哥怎么了?” 逐夜尚未回答,天际中突然大亮起来,白色神光自银河中遍撒而来,一时间整个天界都像是笼罩在这白光之中,重楼高阁辉映天宇。 那亮极的光芒之下,文曲和贪狼、锦祁都不自觉地低头以手掩目,红妩却犹如不知避闪一般,直直看往神光射来的方向。 “重华!”白光照来的一瞬,逐夜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展袖迎着光芒向银河飞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空中,红妩仍是呆愣,方才那一瞬,她就感觉到了,这神光是重华的,但是在那清正澄澈的神力之下,还有一个她熟悉之极的气息。 被她放置在银河之中数百年,沾染着佛前淡淡檀香的那个气息。 看着那个方向,仿佛过了很久之后她才能移动身子,只是动起来的一瞬间,她和逐夜一样,挥袖就向银河尽头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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