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薄裙,身体的曲线若隐若现,这么大的盘子和馅饼先前是藏在哪里的?莱昂惊奇不已,输棋带来的一点点郁闷瞬间忘到脑后。他伸出手去想揪下一块,才碰到便烫得立即缩手,伊芙琳适时递上一柄黄杨木餐叉。
“刚做好的?绝了。”他试着品尝,才一小口就着了迷,想不到她烹调的技艺也不赖。“说吧,”他舔舔嘴角,“要我做什么?”
伊芙琳右手伸到他的面前,掌心是一枚黄金打造的圆形徽记,串在一条闪着银色光芒的金属链子上。这是个坠饰?拿起徽记,莱昂看到上面雕着他从未见过的图案,徽记面积虽小,线条又繁杂,可是很清晰,很容易就辨认出是一人一龙。奇异的是,人的一手与龙的爪子握在一起,而另外一手则与龙的巨翼一同指向天空。
“这是哪个家族的纹章?”他把徽记翻过来,背面刻着的像是精灵文字,可又有所区别,他连一个词都不认识。
伊芙琳把徽记挂到脖子上:“不重要。我想请你把我引见给亚伦大人,能当面聆听他的教诲,感觉一定比站在塔顶上看海强。啊,要是能和他握一握手,甚至拥抱一下,就更加不虚此行了。怎么样?这个要求没有为难你吧?”
她看上亚伦了?心仪朋友的姑娘在落锤港就有许多,从莱昂这边套近乎的也屡见不鲜,他从十四五岁起早已习惯。只是这一次,心里总有些酸溜溜的感觉挥之不去。“没有,”他拿起黄杨木叉,戳得馅饼的酥皮飞溅,“可我也在找他,不知道他上哪去了。下次我带他去找你?”说完,他朝嘴里狠狠塞上大块馅饼。
“怎么能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巫麻烦星辰卫士的队长跑一趟呢?”伊芙琳殷勤地为他倒酒,“没关系,我不着急,反正亚伦大人又不会跑掉,随时可以来拜访。今天我还不打算回去,能不能劳驾莱昂大人再花点时间陪陪我?”
谈到亚伦时,女巫的神情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不像很多女孩,哪怕之前再矜持,爱慕与崇拜也难以掩饰。相比之下,央求自己时她要热情得多。有别于贵族小姐惯常的撒娇使性,她的眼神真挚,态度诚恳,莱昂费了好大的劲才按捺下狠狠抱一下她的冲动。谁要是有个这样的妹妹,或者随便什么亲密关系,诸神也要羡慕。拒绝她?不可能的。
拿酒把满嘴食物冲下肚去,他胡乱抹了把嘴:“看在馅饼和酒的份上。是要再来盘以太棋吗?”
“不不不,”伊芙琳双臂环瑟瑟发抖,装出害怕的模样,“难得来一趟城里,我想去大圣堂瞧瞧。听说圣堂里有些角落阴森可怖,死者们不甘心长眠,石像鬼和阴影生物以血肉为食,每年都有许多人在圣堂里失踪。好吓人呢。”
“听来真是可怕极了,”他配合地缩了缩脖子,“我去看看薇妮醒了没。”
很凑巧,就在他要敲门的瞬间,小女孩正好打开门。莱昂注意到她穿戴整齐,这么说来有很大可能并不是凑巧。听到要去圣堂,她似乎兴致不高,只沉默地、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然后替他拿上佩剑,热情程度没法和拉着他在伊芙琳的木屋前排队或者上艺人广场时相比。
大圣堂就在龙堡内,从蓝宝石塔出来,又一次路过咆哮中的伊戈爵士,步行十分钟就到。在龙堡里,大圣堂仅比光之山和琥珀塔稍矮,有着宏伟的彩色玻璃穹顶,六座镶嵌水晶的大理石高塔环绕圣坛,如同一束整齐的箭簇。四周的大理石广场上,到处是向着圣堂顶礼膜拜的修士与信徒。
来到圣堂的阶梯前,首先吸引莱昂目光的是和圣堂几乎一般高的青铜女性雕像,他记得在书上读到过,雕像的原型是贤王时期的赫蒂公主,为了纪念她废止人口买卖和奴隶制度,由教会出资——这种事在当时极为罕见——所立。
收回视线,他见到亚伦的侍从安柏站在圣堂的大门前。亚伦在?莱昂走上前去,男孩抢先向他问候:“尊、尊敬的莱昂大人,早上好。还有您的朋友和侍从,我,请向她们转达我的问候。”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恭敬了?男孩的鼻尖甚至沁出汗珠,莱昂回头扫了眼,伊芙琳抱着薇妮笑得前仰后合,顿时恍然大悟。
“早,”莱昂半蹲下,跟小孩子说话得注意姿态,平视是最好的,“亚伦在里头吗?”
安柏看着自己脚尖:“是的,大人命我在门外等候。”
看得出来,小男孩很想跟着他们一起进去,可惜亚伦的命令对他来说神圣到不容违背。告别安柏,莱昂学着伊芙琳和薇妮的样,小声祈祷过一句之后才踏入圣堂大门,至于祷词则是随口瞎编的。圣堂里究竟是怎样一副模样,有些什么值得一看,他完全没有头绪,好在他带来的,或者更准确地说,带他来的两个女孩都是优秀的向导与陪伴者,替他规划好了路线和顺序,领着他有条不紊地在长廊和厅堂间穿行。
就他所见,大圣堂里到处是彩色铅玻璃、壁画、挂毯、透明的穹顶、燃烧的蜡烛、大理石的地板和镀金的雕像,几乎找不到一处阴暗的角落,压根没什么石像鬼与阴影生物。答应过的事情就得去做,虽然不是骑士,对任何人不肯食言是莱昂的信条,他开始留心亚伦的身影。只是整座建筑规模宏大,四处是手捧蜡烛或者鲜花的信徒,要找到某个人太难,接连问过好几个修士,回答都是没见过亚伦大人。
脚有些酸,他停下来提议:“也许我们该到门口去等着?说不定他都走了。”
女巫摇了摇食指,一点也没疲累的感觉:“我想没有。刚刚在窗户里看到,小男孩还站在门口,真是个老实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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