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莱昂举目四望,没有哪里奇怪。山坡平缓,山顶近在眼前。
“太安静了。没有鸟叫,没有虫鸣,泥土上见不到新鲜的脚印,就连虫子也没一只,从没见过这么死气沉沉的树林。”
“不是每片树林都得生机勃勃的,特别是在哭泣荒陵这种地方,”莱昂不以为然,“我们到了。”
山顶是一片平缓空地,高大的松木让出位置,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十字架与石碑,以及一个个隆起的土丘。他们放轻脚步前行,亚伦走得尤其小心,生怕打搅死者的安宁。
但……恐怕已经有人打搅过了,莱昂看着坟地,不悦地想。不知是谁下的手,好几个墓穴被人掘开,泥土堆成环形。是谁干的呢?视线掠过其中一个墓穴时,他惊讶地发现内里空空,尸体不见,可陪葬的东西还在。
这时他们到了。两块并排的灰色石碑,不比周围人的大,也没多出任何装饰。左边的那块上写有“赛瑞斯·希尔”字样,简短的墓志铭是本人生前拟的:“我们是野兽,但我们努力不变成野兽。”
右边的那块则写着“比利奇·铁誓,铁匠,最好的作品是下一柄。”
就是这里。亚伦的父亲赛瑞斯公爵与矮人的铸剑大师比利奇在战争中中并肩战斗,一同战死,最后葬在了一起。对自小不知道生父是谁的莱昂来说,公爵就是他的父亲。他没有被正式收作养子,实际上也不需要,赛瑞斯公爵自从捡到他起就对他视若己出。
“希望亚伦和莱昂亲如兄弟。”这句话公爵没有说出口过,但某一次不小心把日记本掉落在地,莱昂帮忙捡起时正好瞥见。
亚伦拔出佩剑,拄剑跪下,莱昂也照做。两柄剑的光芒交相辉映,发出奇异的共鸣。犹记得亚伦把“沉默”交到自己手中的那天,公爵在场,比利奇大师也在场——这两柄剑正是出自矮人之手。
“这么贵重的东西,”莱昂接过剑,只抽出一点,年幼的心灵便为剑刃上流转的光晕所震撼,“真的送给我?”
见到他的模样,矮人哈哈大笑,亚伦认真地点了点头,公爵则握住他的手:“不是赠送,孩子。”
“不送?您的意思是,让我看一下然后再收回去吗?”当时的自己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如今大概也没好到哪里去。
比利奇大师笑得在地上打滚,他还记得一个酒壶为此成了碎片。赛瑞斯公爵也不禁莞尔,耐心地告诉他:“若说赠送,那对这样一把了不起的剑来说,未免太过轻视。按照吟游诗人们的说法,该是叫把这柄剑托付给你,让你握着它去斩除邪恶,伸张正义。”
“没错,”比利奇大师止住笑,谈到自己的作品时,这个矮人总是一脸严肃,“‘沉默’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可以送人或者赏赐给封臣的武器,它与‘怜悯’在铸造时互相交融,直到最后成形方才分开,是我十年来最好的作品。它们天生就是一对,给你和亚伦再合适不过。要是被个不成器的混小子或者见到点血都能晕过去的娘娘腔拿去,不光让剑蒙羞,连我也跟着丢脸。好的骑士需要一柄好剑,小子,反过来好剑也需要一个好骑士。”
“可我现在还不是个骑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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