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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闻所未闻。搜索记忆,无论现实中还是老奶妈的故事里,莱昂都想不起有谁可以如此使用灵能。他不禁再度打量这位父亲,随意披散的长发,满不在乎的微笑,还有仿佛视一切为无物的眼神。明明刚刚杀了一个人,却连一点。可怕至极的男人,他在心中默默下了定论。

“你,”大猩猩惊恐万状,手中的十字弓垂向脚下,“你杀了他!”

那位父亲根本不屑回答,但莱拉人的话提醒了莱昂。为了替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孩讨回公道,他不惜冒对女王迟到的风险;为了替被欺负的薇妮出头,他不在意两人素不相识,而她又有一个敏感的身份。不仅仅是这两件,类似的事,他还做过许多。现在,有人当着自己面被杀,而杀人凶手就在眼前,又该如何?

星辰卫士的职责是守护女王,其他的不用多管,这是都城守备队的职责;那个莱拉人无礼在先,被杀咎由自取;这个男人强得离谱,你是在自寻死路;你不是个骑士,不需要遵从死板的骑士教条,何况真正的骑士也鲜有遵守的——他为自己找了很多理由,费去好些时间,却仅仅用了两个问题、不到五秒钟就全推翻了。

如果亚伦在,他会怎么做?而身后的伊芙琳,又会怎样看自己?

或许她会把我当成个傻子。但傻子总好过懦夫,他固执地想。

他大步走向年轻人的父亲。“大人,”他严肃但不失礼貌,“您杀了人。我不知道您从哪里来,拉米拉斯,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但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对这个人,他深吸一口气才能继续说下去,“这儿是塞尔兹。”

“你是想说,”对方居高临下,无论身高还是态度,“任何人在这儿都得遵守塞尔兹的律法,是吗?”

明知故问,莱昂的右手向剑柄靠近。“没错。你必须接受裁决。”

“裁决就裁决吧。请你告诉我,在塞尔兹的律法中,该允许人提出比武审判吧?”

“……是的。”有谁能战胜他?他一阵动摇,这个人岂不是做任何事都可以逃脱制裁了吗?

“在十五尺的距离上挨了德斯弗的攻击却毫发无伤,”那当父亲的道,“你的名字值得我记住。小子,你叫什么?”

“询问别人姓名之前,不是该先报上自己的吗?”莱昂尽力表现得从容不迫。可说不定,这句话就是自己的遗言,他感到脊背已经布满了冷汗。顺便,他依稀觉得德斯弗这名字在哪里听到过,不会是很久之前的事,就在最近几天。

“父亲,您……”年轻人欲言又止。

而他的父亲张扬地大笑:“几乎还是个男孩,居然有这种胆量,我手下大半的骑士都该向你好好学学。小子,我欣赏你,这不是嘲讽。来,我们来较量下吧。”

以往有人提出较量,莱昂向来欣然接受,从没犹豫过片刻。然而这一次……

寒光一闪,一柄长剑当头袭来,他下意识地拔剑招架。一声金铁交击的巨响,手掌、手腕乃至整条前臂一阵麻木,手中的“沉默”险些脱手。完全不给他思考的余裕,连震惊的时间也没有,第二剑横扫而至。心里明白这一击自己绝对无法再硬碰硬地接下,莱昂就地侧身翻滚,脱出了对方长剑的攻击范围。

短短一瞬的交锋,已经足够他了解清楚双方的实力差距——要是单纯较量剑术或者灵能,连一点取胜的希望都没有。对手毫不留情地步步紧逼,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不留下一点喘息的空间,莱昂左支右绌,不停地在整个客栈大厅游走,试图寻找反击的几乎。害怕被波及,观战的莱拉人四散奔逃,老板与招待们也忙不迭地躲入后堂,打翻的酒桶酒杯不计其数。

莱昂无暇去管旁人。寒意自胸中扩散,如蛇般紧紧缠住四肢,他只觉得手脚冰凉。一剑,他连挥出一剑的机会都找不到,从开始就只有防守与躲闪的份。灵能,基础力量,速度,技巧,经验,分析局势,安排战术,对手在决定战斗胜负的所有方面都远远凌驾自己之上。

而那位父亲用来做到这一切的武器,不过是柄寻常铁剑。皮革缠绕的朴素剑鞘,剑身上还有豁口,与持剑者身上的华丽袍服极不相衬。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想象那样高傲的男人会使用这种不起眼的武器。

而龙银铸造的“沉默”轻盈锋利,坚不可摧。若非武器上强出实在太多,两剑头一次相交便已经分出胜负,自己多半会被连人带剑切成两截——或许更多。

莱昂额上的汗珠流到了眼睛里,他感到双眼刺痛,却连抬手擦一擦的余裕都没有。“沉默”在手也不过是将失败的时间延后。该怎么做?他找不到答案,这样的困境,于他还是学剑以来的头一次。

脚低突然一滑,莱昂措不及防,一阵天旋地转,他重重倒在一大滩打翻的葡萄酒上。来不及爬起,他眼睁睁看着对手如捕捉到猎物破绽的狮子般猛然进逼,身下的地板因沉重的脚步而震颤。利刃直刺咽喉,完了——

“起来,”年轻人的父亲停住剑,“我不会靠一滩酒来赢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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