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苹果就能把一位教头的剑打落,真是精湛的技艺,可是,”伊芙琳把苹果丢向莱昂,“你当时既不认识小薇妮,也不认识那位教头,连他们在做什么也没弄清楚。他是谁?她又是谁?把苹果丢出去会造成什么后果?那教头搞不好是惹不起的,而那小女孩未必是无辜的。那个时候,你考虑过这些吗?”
莱昂伸手去接。不知怎的,苹果明明直线飞来,速度又慢,他竟然抓了个空。这也能失误?稍一愣神,脑门上便被砸个正着。他手忙脚乱地接住苹果,为了掩饰尴尬和慌张,狠狠咬了一口:“考虑?当然没有。”
“没有?一无所知、懵懵懂懂地就出手了?”
“哪有那么多好考虑的。等我把前因后果全弄清楚,薇妮早被他打断了腿。管他是谁,有什么来头,欺负女孩子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次没能揍卢卡斯一顿,算他走运。”他又更加用力地咬了口苹果。
“果断,”伊芙琳注视着他,满眼再明显不过的欣赏,“‘哪有那么多好考虑的?’”
德斯弗王子终于放下了一直握在手中的酒杯:“我明白了。是啊,有时候不该考虑太多。那么我就直说了,莱昂先生,这次安薇娜陛下的生日典礼过后,我想邀请你跟我一同前往拉米拉斯。”
“这……”莱昂又一次以眼神向伊芙琳求助,“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殿下。”
女巫挑起半边眉毛,他立即懂得这是要保持安静、听德斯弗说下去的意思。很好,就先看看拉米拉斯的王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父亲,”德斯弗语声低沉,“以前不是这副样子的。他从前是个好国王,当然现在也是。我没有因为他是我父亲就偏袒,在拉米拉斯,律法公正威严,农获充足丰富,国库里的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在两年之前,无论贵族还是平民,对他的统治没有丝毫不满,哪怕是被他收回领地的领主、剥夺爵位的贵族。即使现在,因为天灾而流离失所的难民依然能得到王国提供的、帮助他们度过难关的钱和粮食,事后还能得到土地;因为战争或是抓捕强盗战死的士兵,家人会获得一大笔补偿,不需要担心今后的生活。还有,父亲为平民提供优质却便宜的肉类,好让那些辛苦劳作的穷人们也能吃得上肉食。”
“无论以哪个时代的标准来看,阿普洛陛下都是个相当优秀的国王。”莱昂嘴上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一周前的那个晚上,闪亮的剑影视乎还在眼前萦绕。幸好安薇娜的生日每年只有一次,而她也不是每年都举办典礼、邀请各国贵宾。为了安全着想,还是少和这样“优秀”的人打交道为好。
王子的陈述停顿了片刻,他大口喝酒,深紫色的酒液从嘴角溢出。“可自从两年前起,父亲变了,变了很多,”他紧紧攥着酒杯,“他不再容忍谏言,以冒犯国王的罪名处死了好几位大臣和领主,甚至解散了御前会议。父亲他……变得残酷无情,甚至开始以折磨人为乐。王宫的监狱里,每天都能听到犯人的惨叫,那些犯人的身份大多是贵族,他们根本没有什么规则,完全凭父亲的喜好就被逮捕。他……已经完全成了一位暴君。”
伊芙琳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想说,然而等了片刻,她只摇了摇头。莱昂拿起酒壶,为德斯弗把杯子添满:“殿下,我仍不明白,这与您邀请我前往拉米拉斯又有何联系呢?”
“父亲的转变是因为母亲的去世,”德斯弗的眼睛泛红,“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对任何事情有过正面的评价,更别说表达欣赏。父亲他即使偶尔发笑,也只是讥讽的冷笑。他仿佛对世上的一切都不再感兴趣,直到……直到一周前遇到了你,莱昂先生。”
该说是荣幸还是不幸?莱昂直觉不妙:“遇到了我?”
“是的,他称赞了你的剑术和灵能,对你挺身而出的愚蠢也很赞赏……不,是英勇,刚刚我转述的是父亲的原话……”德斯弗注意到他是在越描越黑,认命地摊开双手,“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父亲当着我、几位近臣和侍从的面夸奖了你,这样的事情我们已经两年没有见到过了。所以,我想,莱昂先生,也许你能让父亲再次转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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