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原谅,”薇妮低着头,“在各国使节抵达后,龙堡已经不再向平民开放。我刚刚是突然想到……不,没什么,我不该在这种时刻打搅您。真的很对不起,请您惩罚。”
又来了,我可不是卢卡斯教头,也不是你父亲。他蹲下身子,把她拉起,平视碧绿的双眼:“没关系。你想到了什么?”
“我听到卡奥斯先生说,城里还有很多人饿肚子,所以突然想到,要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啊,那位幻术师成功了。那,她会把安薇娜陛下带到什么地方呢?”
普拉哈许多人饿肚子是怎样与这个问题联系到一起的?莱昂回头望去,原来不止是他,伊芙琳和布蕾同样不明所以,只消看一看她们皱起的眉头就足以明白。两人——严格来说是一人和一条龙的人形——有着极其相像的眉毛与眼睛。
诚然瞳孔的颜色不同,一为天空般的湛蓝,一为湖水般的浅青,但给人的感觉毫无区别。清澈,深邃,温柔,又坚强,他忽然意识到,颜色反而不重要。
看来还得由自己来问。“请教一下,”他的请教向来诚挚,“城里有人饿肚子和幻术师把女王带去的地点,我不明白其中的关系。”事实上,恐怕没人能明白。
薇妮的鼻尖有汗珠:“因为,幻术师曾对您说过,她要把安薇娜女王带到谁也无法找到她、无法伤害她的乐园,让她从此无忧无虑地生活。那地方听起来像是德拉帕斯,精灵的国度没有酷暑与严寒,没有饥饿与疾病,任何人都能快乐生活。不像我们塞尔兹,即使在王都普拉哈,龙堡里食物多到被偷偷拿走也无人在意,城里却还有人在挨饿。对不起,都是我的胡思乱想,请不要在意。”
“勤于思考是件好事,”他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今后请把头脑多用在更加有益的事物上。”
可当莱昂吹灭蜡烛,躺到柔软的羽毛床上,在黑暗与寂静的包围下渐渐沉入梦想时,薇妮无心的问题却气泡般浮上意识的海面,微小,但是无法忽略。假如幻术师当真成功了,她会把安薇娜陛下带到何处?
思考本非他的强项,而且确实太过疲惫,这个小小的疑问没有对他的睡眠带来困扰。
女王的生日典礼越来越近,可接下来的几天里,莱昂的日子反而轻松了许多。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只是每天晚上去龙堡里巡视一圈,当天的任务便告完成,大把大把的时间就在教薇妮剑术、看伊芙琳和布蕾下以太棋以及喝酒中消磨掉了。
他也动过向布蕾请教的念头,好变得更强。但是女护卫几乎不懂剑术,龙族运用灵能的方式也和人类完全不同,这种不同源自生理结构的差异,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为此布蕾深感歉意,但最令她纠结的并不是此事。
“我总觉得还忘记了什么,”在与伊芙琳对弈时,她对他们说道,“那位幻术师一定还能找到办法。”
“任谁也没法预测每一颗棋子的动向,”伊芙琳看着棋盘,“比如说这样。”她放下一枚贝壳棋子。
布蕾抿紧嘴唇,凝视了棋盘片刻,最后泄气似地趴在棋桌上:“我认输了。”
女巫笑着握住她的手:“所以,我们只要尽力做到最好就行,至于结果如何,交给诸神决定。”
“但这件事的结果事关莱昂大人的荣誉。”女护卫支起脑袋,反握住伊芙琳的手。
“我比较喜欢伊芙琳的说法,”莱昂比布蕾乐观,“我们现在确实已经做到最好。不是试过好几次吗?即使是布蕾也无法突破重重守卫,无论从外向内还是从内向外都做不到。放松些,如果那位幻术师在这种严密的保护下都能带走女王,那也不是我们的错。人力能及的一切事情,我们确实都已经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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