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莱昂在餐厅见到奈瑟琳时,她正在兴高采烈地与玛伊利尔·海歌先生讨论今天的菜谱。观其神色,就好像她昨晚根本没有换上黑衣到他房间来过,更没有与他有过任何交谈。
他在餐厅的中央找到了薇妮,她正一丝不苟地把一块嵌葡萄干和坚果的面包干伸进面前的浓汤里。
布蕾坐在她身边,以不下于战斗中的专注态度盯着汤碗。“我始终没搞明白的一件事是,”她一脸的不解,“为什么你们喜欢喝各种动物的洗澡水?人类,矮人,精灵,还有蛮族,每个直立行走的种族都一样。瞧,”她指着汤,“这是螃蟹,这是牛的尾巴,这是海星……”随后用力摇了摇头,“要解渴,应该喝水;而需要保持口腔湿润的话,鲜血不是更好吗?”
薇妮的动作为之一滞。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在听了布蕾那些话之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布蕾小姐,”她说,“因为我们是弱小的种族,什么都没有办法独自完成。假如不借助水和火,连进食这种最必须的事情都做不到。”
布蕾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你们创造了市镇和城堡,衣服和盔甲,音乐与诗歌,让世界变得如此丰富多彩的缘故。”
莱昂观望了半晌,在她们俩发现之前悄悄地溜出了餐厅。看起来,薇妮即便被悲哀的情绪困扰,从神态到动作也没有丝毫流露。他想找伊芙琳商量下,这种事,她比自己在行得多——除了使剑,似乎样样都是她更在行。
他在高高的书架顶端找到了伊芙琳。最近几天,除了下以太棋,她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图书馆。
他转述了薇妮的状况,隐去了关于布蕾的部分,也没透露是从谁那里得到消息的。听他说完来意,女巫先把手中的书放回书架上。那是本古尼尔帝国时期的图鉴,足有两寸厚,莱昂不得不帮了下她。
“一个人在房间里哭这种情况,”女巫说,“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多多少少都会有的,我也一样啊。”
“你也一样?”莱昂一时不清楚该先关心薇妮的心情还是打探伊芙琳的过去,最后责任战胜了好奇,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每个女孩都独自在房间里哭过,这他相信,但肯定不会个个每晚都把枕头哭到湿,泪迹到第二天早上还没干。“我该怎么才能帮到她?”他问。
伊芙琳沉思了片刻:“这不是你擅长的领域,所以交给我吧,”接着她又叹了口气,“为什么你总是碰到这么麻烦的事呢?”
“麻烦吗?”话出口的同时他就后悔了。当然,肯定,毋庸置疑,绝对非常麻烦。
“这次要面对的可是女人的心啊,”伊芙琳握住他的手,“即使是奈瑟琳陛下为我们设下的谜题,相比之下也差得远了。从人类在特雷格大陆诞生开始,不知多少英雄豪杰在这件事上栽了跟头,为此身败名裂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相信我,这绝对是有史以来最麻烦的事。”
“可薇妮还是个女孩,不是女人……”
“女孩与女人的区别,远比男孩和男人的小。”
“好吧,”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辩是自取其辱,毕竟他连男孩和男人的区别也没亲身体验过,“那,‘你也一样’是?”
女巫有些惆怅地望向书架,手指在莱昂的掌心轻轻抓挠,弄得他痒痒的。“那时我比现在的薇妮要大上一岁,”她说,“根本没有遇到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回想真是可笑透顶——我喜欢的男孩子离我而去了,留给我的只有些破损的利刃与宝石。”
什么?那个男孩是谁?莱昂张开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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