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却说了,李懂立马就跟他爸,说:“爸,这事你别理,褚时映那一边已经搞定了。”
不能再额外生枝了。
李自强点头,而后回去之后,立马就打电话给自己的秘书,让他打电话给镇书记。
他一向护短,自家儿子和褚时映好不容易才做出一点成绩来,可不能任由别人乱闹。
别的不说,他是得让梁剑知道,褚时映这百香果后面有人罩着,不能随便动歪脑筋。
梁剑接到镇书记的时候,正在和林军说这一件事情,说自己无能为力,让林军不要再惦记着褚时映家的百香果了。
“褚时映家的百香果已经跟人签订了合同了,我今天过去跟他聊了一下,你再找别家吧。”
“签了合同也可以毁约的。”林军急了,说着,“毁约费多少,我来付。”
那么好的百香果,错过这一家,就没有另一家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梁剑脸上带了一丝恼怒,说着,只是还没有等他说,他的手机响了。
他扫了一眼,准备掉将手机给挂掉,却发现是镇书记的电话。
梁剑对林军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林军顿时不敢再说话。
梁剑挂了电话之后,大热天里,他平白出了一身冷汗。
他今天早上才做的事情,晚上就有人打电话过来警告他了。
而且,他过去那一边,也就是褚时映和褚业虎知道而已,褚业虎那个人他知道,家里也没有什么背景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是褚时映的人说的。
他之前也没有听说褚时映家里有人,那只能是褚时映那个合伙人。
褚时映那个合伙人是谁?竟然有那么大的能量让镇书记打电话给他!
幸好他今天听了褚时映的话之后,没有对褚时映做什么,要不然现在,光是想到这有可能造成的后果,梁剑后背就一身一身冷汗直冒。
“梁镇长,”林军见梁剑接了电话之后,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恼了,拔高声音说着,“你再帮我看看,看褚时映那边要不要毁约。那么一点毁约金,我来付。”
只要将百香果全都卖给他,一切都好说。
梁剑的脸立马就落下来,瞪着林军说:“是那么一点钱的事情吗?”
“刚才镇书记打电话给我,让我不要将歪主意动到褚时映的身上。”
“褚时映背后有什么人,我都不知道,你不怕死的话,就去动吧。”
“你也别想着褚时映家里的百香果了。有这个功夫,再去找找别人吧。兴许别人愿意将他家的百香果卖给你。”
说罢,梁剑起身离开,不再理会林军。
因为这一件事情,书记竟然打电话给他,幸好他只是提议了一下,并没有对褚时映做什么,要不然乌纱不保。
林军呆坐在原地,似乎懵了,又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褚时映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吗?怎么会跟书记那一边有关系?
林军想不明白,也不懂,可是却知道,褚时映家的百香果他不可能收到了。
这一边,褚时映吃过饭,在他家的园子里兜圈散步。
他摸出手机,几次打开唐凉秋的微信聊天框,想跟唐凉秋说点什么,但是最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又放下,而后又拿起手机继续看了看,又放下,如此几次之后,褚时映自己都烦了自己了。
他一个大男人,那么婆妈做什么?
既然心中都有了决定,那么还怕什么?
自尊能当饭吃吗?不能!
倘若他这会儿还不发微信给唐凉秋的话,以后唐凉秋这个人就会退出他的生命里了。
想到这里,褚时映捏紧了手机,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之后,给唐凉秋发了一个笑脸。
唐凉秋那一边立马就秒回,给褚时映也发了一个笑脸。
不知为何,可能是因为唐凉秋的秒吧,褚时映心里轻松了很多。
“吃过饭没有?”褚时映问着。
“吃过了。”唐凉秋那一边回着。了
“我家的百香果成熟了。你喜欢吃这个吗?我寄一些过去给你。”
“喜欢。”
褚时映笑了,就是喜欢唐凉秋这一种不矫柔造作。
“那等会你发你的地址过来,我寄过去给你。”
“好的。”
说完这个话题之后,褚时映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怎么有些尬啊?
“今天去实习怎么样?”褚时映只得这么回着。
“还好。就是我毕业之后,我不太想在办公室里工作。”
“那你是想去哪里工作?”
“研究所吧。”唐凉秋说着,“我喜欢植物,以后可能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一打开话题,褚时映和唐凉秋就开始聊了起来,一直聊到晚上九点多。
“时仔,你还不睡觉吗?很晚了。”褚龙见褚时映在园子里散步散了那么久,还盯着手机,时不时发出一声傻笑,便叫着。
他儿子这举动有些奇怪,而且,园子里的灯光那么黑,这么盯着手机,很容易把眼睛看坏的。
“马上就睡。”褚时映应着。
虽然很不舍,但是褚时映还是主动结束了话题,让唐凉秋的把她现在的地址发过来,然后早点睡觉。
唐凉秋立马就将她的地址发过来。
褚时映一看,正是学校宿舍。
原来,她并没有在外面租房,而是住宿舍啊。
住学校的宿舍也好一些,安全不说,还省钱。
褚时映的心放下一半,而后很自然地和唐凉秋说了晚安,等那一边也发送晚安这个词过来给他之后,他这才回去洗澡睡觉。
睡觉前,褚时映坚持看了半个小时的书这才躺下。
第二天,褚时映又开始了紧张而忙碌的一天。
一大早,他就带领雇佣的乡亲过去摘百香果,等百香果摘回来之后,又组织人将百香果给擦干净。
擦百香果和分百香果这两项工作一点也不累,所以褚时映请的是那些贫困户。
往常这一项工作进行得非常地顺利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气氛有些低迷。
还没有等褚时映走过去了解清楚,就看到褚海信将手中的湿毛巾往那一堆百香果上一扔,而后站起来。
褚海信是他们村的贫困户,今年三十岁,从小就患有小儿麻痹症,腿脚不伶俐,说话也不太清晰,年轻的时候靠父母养着,后来有了这个扶贫政策之后,每个月靠着这么一点低保金生活。
可能因为病的原因,他长得矮瘦,又因为不常出门,他的皮肤倒是挺白的。
褚业虎考虑到他家比较困难,所以就介绍他过来褚时映这一边干活。
刚来的两天还好好的,褚时映这一边的工资是日结的,他每天拿到自己的工资都笑眯眯地回去。
只是,现在他却愤怒地推了一把他前面正放着百香果的案台,说:“不干了,不干了,就这么一点钱,要天天坐在这里干活。”
周围那几个和他一起工作的人,诧异地看着褚海信,根本就不敢相信褚海信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褚时映也看到了,听到了,赶紧过来看要如何处理这一件事情。
“怎么了?”褚时映问着。
这些人中有些是身体有残疾的,但是他雇佣他们的时候,给的是正常的价格,并没有因为他们残疾而减少雇佣的钱。
但是现在是怎么样?
褚海信嫌弃钱给得少?
褚海信看了褚时映一眼,若是褚时映没有看错的话,他发誓,他在褚海信的眼里看到一丝仇恨。
褚时映不解。
村里那么多人,那么多健全人,干活做事非常利落的人他没有招,反而招了褚海信,是想给褚海信增添一点收入,让褚海信早点脱贫,虽然脱困对他来说有些遥远。
但是能增加一点收入是一点。
他的父母总不能一直养着褚海信的,而且,褚海信的弟弟上大学也需要钱。
现在,他帮着,帮着,貌似是帮出了仇恨来了?
褚海信笑了笑,干瘦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与愤恨,说:“政府不是说要帮着我们这些贫困户解决困难的吗?”
“怎么还要我们干活?”
“我这两天累的半死,钱也没有挣到。”
褚时映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
累的半死这个锅他不背!
褚海信的工作就是帮着擦一下百香果表面上的灰尘和水,然后将果子分类,一天大概就做五六个小时,有时候别人干活干得快,可能五六个小时都没有用到。
但是他却给足了钱的。
这么轻松的活,连个小孩都能做的,褚海信竟然还说自己累得半死。
褚时映冷笑,说:“我不是政府。”
政府是承诺过给这些贫困户解决困难,但是他不是政府,他只是一个种植户。
褚海信又看了褚时映一眼,这下子,褚时映清清楚楚地看清楚褚海信眼里的愤恨。
旁边那个跟褚海信一起过来干活的贫困户利水单扯了扯褚海信的衣角,小声地说:“褚海信,你快别说话了,赶紧坐下来继续干活。”
这个褚海信今天是不是吃错了,竟然敢直接跟褚时映这么说话,等会褚时映不要他们干活了,他们去哪里找那么轻松又能赚钱的活?
要知道平常他们去镇上帮着别人剪牛仔裤上的线头,弯腰整整辛苦一天,赚得也是这么多而已。
并且那剪线头的活还不一定能轮到他们做。
褚海信却是一把就拨开利水单的手,气笑了,说:“干活?不干!”
“政府不帮着解决我的问题就算了,现在还让我过来干活?”
“我不干!”
每个月只发那么一点钱,还说什么解决他的贫困问题。
“再说了,我最困难的,政府还没帮我解决呢。”
褚时映看着他,沉默不语。
帮来帮去还帮成仇了,这事倒是他考虑不周了。
他拿起手机,打电话给褚业虎,让褚业虎过来。
这样子的人,他跟他吵也没有用,直接让褚业虎过来看看,到时不招他也有理由。
褚海信见褚时映打电话了,也没有阻止。
反正他在这里干活干得太累了,也不想做了。
褚业虎急急赶过来,一过来,看着褚海信怒气冲冲地看着褚时映,很是不解。
褚时映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褚业虎。
褚业虎几乎被气炸了。
当初为了能帮扶褚海信,让褚海信多增加一点收入,他厚着脸皮找褚时映帮忙。
褚时映明明可以招一些手脚麻利的人过来这里干活的,却因为他的缘故,而招了褚海信这些干活慢的。
就这样,褚时映什么意见也没有,见人干得慢,还多招了两个。
然而褚时映是没有话了,这个褚海信却是有意见!
这活算是褚时映家里最轻松的活了,不用晒太阳,只需要动动手而已。
“褚海信,你想怎么样?”褚业虎气得脸都有些变形了,“你不想做的话,就走人。不要在这里叽歪,吵到别人工作。”
自己本来就贫困了,别人都这样子帮扶了,褚海信还嫌累。
他明年不可能再把这个低保的指标再给褚海信的!
褚海信见到褚业虎,更加生气,说:“国家是让你们解决我的贫困问题的,不是让你们让我过来这一边干活的!”
“这活那么累,我不干。”
“再说了,我最困难的问题都没有给我解决,以后别想我在那一本扶贫手册上签名!”
“我是不会再签一个字的。”
说罢,褚海信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褚业虎。
褚业虎都要气炸了,颤抖着嘴唇,看着褚海信,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既然你不想做。”褚时映出声,“那等会我就给你结了这半天的工钱。你下午不要再过来了。”
既然褚海信不想做,他也不会逼着褚海信做。
他这一份简单轻松的活,大把人愿意去做,甚至有些人还找上了他爸,让他爸有活做先优先考虑他们。
强扭的瓜是不甜的,褚海信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的。
“你不愿意过来。”褚业虎的气终于顺了一些,“那就不要过来了。”
“你自己都不努力,国家怎么解决你的贫困问题?国家免费给你补助就很不错了,你还想要求那么多。”
这个褚海信,不仅每个月得低保,还得了残疾人补贴,买新农合的时候国家还补了三分之一的钱。
每个月什么都不做,平白得那么多钱,就这样,还不满足!
“不来就不来。”褚海信冷笑道,“我本来就不想来的。我在家里好好的,你偏偏要我过来这一边干活。脏和累不说,得钱还那么少。”
他在家里舒舒服服地看电视可比在这里擦百香果好得多了。
这个褚时映,死鬼小气,明明家里弄了那么多拌饭酱,却舍不得给他们一瓶来尝尝,就算是给他们百香果,也只是给那些挑出来的小果,大果一个都舍不得给他们。
明明他们那么努力地干活!
褚业虎觉得自己那么多年的老脸都要丢尽了。
他到底介绍了什么人过来褚时映这一边帮忙啊。
“那就不要来了。”褚时映沉着一张脸说着,“我马上就给结算工钱。”
褚时映立马就返回家里,拿出二十五块钱递给褚海信。
褚海信却是不接,睨着眼睛,说:“不是五十吗?”
“一天五十,半天二十五。”褚时映冷笑。
他要是给五十的话,那他就是白痴了。
“你今天才工作了一会儿,还想要五十?”褚业虎在旁边冷笑地说着,“你怎么不上天?”
褚海信一把就夺过那二十五块钱,而后捏着那二十五块钱,质问道褚业虎,说:“村支书,国家不是想解决我们的困难吗?”
“我现在最大的困难是没有老婆你什么时候给我介绍一个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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