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是城外河田村人,名叫何二,做过渔夫,现在是个杂货商人,不过他的生意都是小打小闹,勉强填饱肚子,老婆都没娶到一个。
张吉加入登天观以前,以侠盗自居,频频盗窃青州城中的富人,盗来的物品出手后,会把小半钱财施舍给穷人。何二受过张吉几次施舍,他就回送张吉一些鱼干、山货,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朋友。
后来何二在城外开了杂货铺,就帮着张吉销脏。也会像今晚这样,给张吉打下手,他住得近,经常会在北墙外转转,北门守将张远受了张吉好处,对张吉悄悄出城睁只眼闭只眼,只要看到北门瓮城边的守卫变换了位置,他就知道张吉带了货要出城了。
不过今天这次张吉出来,却不是来销脏的,像这种兵临城下,城墙上守卫加强的情况下,他不会冒险行动。今天出来,是受人之托,远赴扬州给苏家捎话。
受谁之托呢?受北门守将张远所托,但是要传话的人却不是张远,而是另一位大人物,苏家大小姐苏莹。
何二说到这里,海瑜眼睛都亮了,急忙问道:“苏小姐在青州?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何二连连作揖道:“老天作证,小的说得都是真话。”
海瑜听了眼睛笑得变成了月牙,望着江烨和秦昀说:“我们快点把这座城给打下来,苏小姐在城里耶,打下这城我就能马上见到她了!”
秦昀面带笑意,微微点头。再看她的属下,洛妍、洛颖也是一脸兴奋,即使洛珍、水牛这样的武将都露出向往表情。当然也有不以为然的人,比如那位使双锏的女将军,她的表情就非常淡漠。
如果洛冰在这儿,江烨相信她这样的武痴应该也不会对苏大小姐感兴趣。
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苏小姐这么个人,但是江烨从海瑜等人的反应可以轻易猜出这位的来头,因为海瑜等人的反应在现代太常见了——粉丝见到偶像或者将要见到偶像都这副鸟样。
那么在这种时代,有什么人可以被称为偶像呢?通常只有两种,才子佳人和戏曲名角。
苏莹是苏家大小姐,苏家掌控着天下最富庶的苏、扬二州,是超级豪门、书香世家,所以苏小姐不大可能去唱戏,那么就剩一种可能了,她是一位佳人。
一位什么样的佳人呢?一位才华横溢的佳人。只有这样,才会让拥有倾世容貌的海瑜心生向往。
海瑜、秦昀两人接下来的谈话证实了江烨的猜测,这对姐妹兴高采烈地聊起苏小姐最近作了一首《浣溪沙》,说这首词意境多么多么地好,遣词造句多么多么的精妙。
她两个说得兴高采烈,洛妍、洛颖两人听得津津有味。江烨这个理科生根本不懂她们的爽点在哪,至于她们说的那些名人典故、轶事,江烨更是听都没听过,所以他根本插不上话。
在这大战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这些人还有心情追星,江烨也是服了。他耐着性子听两人聊了一会,想等别人提醒她们,却发现根本没人会这样做。
能说得上话的人要么同样是苏莹的粉丝,如洛妍、洛颖,她们恨不能加入讨论,要么不是苏莹的粉丝,如洛珍和那位双锏女将军,她们把秦昀当成天,看作地,死也不会打搅主人雅兴。
江烨只好自己开口道:“我说两位,是不是该问一下苏小姐为什么在青州城里?在青州城哪里?不要一会儿攻城的时候伤了她,就不太好了。”
被他一说,姐妹俩反应不同。秦昀一副“我知道”的表情,好在她总算还会以大局为重,就此打住了关于苏莹诗词作品的话题。
海瑜则是被惊醒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偷偷看江烨一眼,脸蛋都红了,故意凶巴巴地对何二说:“对啊,苏小姐为什么会在青州?快说!”
何二知道海瑜是拿他来转移注意力,但是他不敢有什么不满,伸手扯了扯张吉的衣服,点头哈腰地说:“是是是,小的们正要向各位大人禀报呢。”
韩宇扣留了苏莹,做贼心虚,严密封锁了消息,何二虽然是消息灵通之辈,但是他住在城外,最近青州城戒备森严,进出不易,这件事他知道得不多,但是他知道张吉知道内情,因此扯张吉衣服,让张吉来回答。
张吉虽然不擅于察颜观色,但他不是一个傻子,这时情绪平静了一些,被何二扯了一下,就对着众人抱拳行礼,把苏小姐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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