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川哥!”曹成宇的脸立即皱成了一团,“是以萱自己大清早的喊我去抓鱼的,她才是主谋,我顶多算个同伙。”
秦世凡冷哼,去厨房拿刀时经过易见川身边,侧过脸看他,眉目讥诮,“这就是你说的好姑娘?”
易见川依旧双手环胸,慵懒地靠着墙,秦世凡的声音散落在空气里。
一刀划破了鱼肚皮,鲜红的血渗出来。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在地上映下斑斑驳驳的光点。易见川忽而勾了勾唇角,起身去厨房找盆子。
曹成宇看了看他的背影,压低了声音,偷偷问秦世凡:“凡哥凡哥,那件事就这么算了,那帮人真不找我们麻烦了?”
秦世凡还以为他被打怕了,难得严肃地看着他,说:“放一万个心,没事了。”
曹成宇的好奇心再次被激起,忙趁热打铁问道:“我听说陈宝珠他们第二天就在班里给以萱道了歉,道歉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彩。哎,凡哥,你说川哥那晚出去到底做了些什么啊?那个周成我打听过了,竟然是梁老头的干儿子,怪不得陈宝珠那娘们那么嚣张,可川哥怎么就出去了一趟就摆平了,这也太神了吧……”
秦世凡又是一个冷哼。
曹成宇一噎,委屈巴巴的,“好歹我也挨了一顿揍,你们什么都不跟我说……”
“说了你也不懂。”秦世凡正为这事窝火,听他又提起,连敷衍的心思都没有了,心里一阵烦躁,他起身,从口袋里拿出烟来,抽出一根来,递给曹成宇,“抽根烟好好剥鱼。”
“先不抽了。”曹成宇说,他张了张口,正想追问,秦世凡已经把手中的烟夹在了他耳缝,“那剥完再抽,我先抽根。”
曹成宇的话堵在了嗓子眼,一抬头,易见川已拿了盆子出来。他迈开两步,将盆子放在曹成宇面前,“一个放鱼肉,一个放内脏。”
“哦。”曹成宇点头。
鱼鳞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地闪着眼,他埋头刮着,不知怎么就想起前段时间的那件事来。
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并不知道那周成来头有多大。那日在竹林里威风凛凛,他只觉得得意,可等见了陈宝珠他们,他就得意不出来了。
彼时他一个人口里叼了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地在路上晃荡着。晃荡着晃荡着,路就被堵了。
陈宝珠挑衅地站在其中,只显得身材娇小。来人个个虎背熊腰,手臂上纹着各色花纹,姿态随意地站着,不屑的眼神中透着凶相。
“我就记得在学校见过他。”陈宝珠眯了眯眼。
他对陈宝珠这张脸印象并不深刻,但听到她开口,顿时便记了起来。来人人多势众,他强自镇静,笑嘻嘻地看着对方,夹着嗓子说:“美女认识我?”
陈宝珠冷哼一声。
他暗叹自己出门没有看黄历,明明好几天不去学校了,好不容易来一趟,竟然还遇到了这么一伙瘟神。不敢硬拼,他只好装傻到底,“不好意思啊,我赶时间……”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人群中间面色黢黑的人开了口:“是他么?”
“就是他!”陈宝珠点了点头,气得发直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娇软:“周哥,他们几个人欺负我,欺负我就算了,还口口声声说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后来的事,他真是毕生难忘。他拔腿就跑,平时的飞毛腿,因为他们扔了几块石子便失了威力。他从小到大没少受过他老子的揍,可从来没被揍得那么狠过。他清楚地记得,那些人一边对他拳打脚踢,一边问他那天还有谁。
他知道江湖义气,开始时也想着咬咬牙,但终究抵不住那样的打。就在他差点说出口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警笛声。警笛声越来越近,他只听见几声恶狠狠的咒骂,还没反应过来,那些人已经一窝蜂散了。
他以前还觉得警察蠢,一路把警笛鸣得震天响,坏人听见早跑了,谁还等着他们来抓?现在他想,原来警察一点都不蠢,蠢的是他自己。
这里离易见川家并不远,他一瘸一拐地往易见川家里跑。等听到二郎神的叫声,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易见川是怎么摆平这件事的。当时看他这副模样,易见川的脸顿时冷若寒冰。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还是因为前天为人出气惹的,心里更是不忿,对着易见川直嚷嚷:“川哥,他们这样欺负我,你不能不管啊!叫上弟兄们,我们跟他们拼了……”
易见川从屋里拿出医药箱来,他骂骂咧咧,易见川眉头越皱越紧,“你自己上一下药,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曹成宇问。他伸着脖子往窗外看,“川哥!川哥!”
然而易见川已经骑着摩托车走了。
再后来,他就再也没有遇见过那帮人。他也问过易见川那天出去做什么了,易见川先只是避而不答,后来便笑笑,说:“我说我割了个肾给他,你信不信?”
他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易见川,“真的?”
易见川不置一词,只是笑着看他问:“后不后悔进了这贼窝?现在想回去好好学习,也来得及。”
“那可是英雄救美,怎么能后悔?”曹成宇说,“不就挨点打嘛,男子汉大丈夫,谁还怕这个!”
易见川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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