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泽兴奋的往林子跑去。 陈忠运见他急急忙忙的跑向林子,连忙跟上来,准备拉住他。谁知,反被宗泽拉着往林子里走。 陈宗泽凭着刚才的记忆,很快找到了刚才摔跤的地方。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是颗漆树。 陈宗泽兴奋的想要大叫了。他就说这山中有宝的,这漆树不就是么? 陈宗泽兴奋的对陈忠运说道:“爹,这是漆树啊。我们可以割漆卖啊?” 陈忠运听了,不信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漆树?你之前见过啊?” 陈宗泽一听,心跳乱了两拍,妈呀,差点露馅了。 宗泽眼珠子轱辘转,赶紧答到:“我在太爷爷那儿认字时,无意中看到有本农书上说的。你看,这叶子、这汁水的颜色;还有啊,这汁水巴在手上,抠都抠不下来;我现在还痒的不行。这条条都对的上啊。” 陈忠运听了,看着树点头道:“这要真是漆树就好了。我们乡里用的漆,现在都是从外面运进来的,卖的死贵。要这真是漆树,肯定能卖不少钱呢。” 陈宗泽兴奋的连连点头:“是啊是啊,爹。我打包票,这东西就是漆树。” 陈忠运也高兴起来,这儿子说是漆树。既然是书上看到的,说不准这真是漆树。 还没高兴完,陈忠运又愁道:“就算是漆树,我们也不会割啊。” 听爹说到这个,陈宗泽赶紧道:“我知道,我知道,书上有说的很仔细的。到时我讲给你听 。” 这个陈宗泽说错,他确实知道。因为他在现代时不光是从书上看到的,还从实地见过割漆人割漆。 秦巴山的漆树一向是在五六月可以收割。现在已经四月了,好好准备准备,五月就可以割漆了。 割漆是很辛苦的活,在酷热中爬树割漆。 要先做好木楔子,以作爬树用;还要一把锋利的割漆刀。 割漆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割”,这个在漆树上割的刀口是很有讲究的,不然不光是出漆不多,而且还容易将树割死了。 最后就是要找到俗称漆叶子树的树叶,将这个树叶弯成勺状好用来接流出来的漆。这个树好找,世间万物总是相辅相成的,有漆树的地方一定有这种树的。 宗泽让他爹带他去找,果然,在漆树不远处就让他找到了颗漆叶子树。之所以用这个树叶来作接生漆的勺子,就是因为这个树的树叶厚实、柔韧性很强,可以弯成勺状而不会破,能很好的接住流出来的漆。 见儿子说的头头是道,再加上陈忠运早些年也出过门,对于割漆他之前也听说过的。 陈忠运知道,生漆一斤能卖不少钱的,那要是成了,不但自家今年的徭役钱不用愁了,说不得还真能送宗泽去读书呢。 他想,要不就试试?左右花钱的地方就是打一把割漆刀,其它也不过是费些力气;就算不成也损失不大。 陈忠运要去榨溪乡集上去打割漆刀,宗泽也要跟上。 不光是怕打铁匠不知道要打什么样的刀,宗泽也是为了看看集上的东西,再考察考察市面,他必须要帮着家里发家致富;不然,他的读书之路,那就是一句空谈。 榨溪乡集是逢二、五、八开集,四月十八这天,陈忠运一大早就将宗泽用背笼背着,到剪子沟河道那儿蹚水过河。 跋山涉水走了半个多时辰,爷俩来到了乡集上。 今天也还算热闹;集上的小店也开的热闹:打烧饼,卖油条和糖糕的也有不少买主。 见儿子看的有劲儿,陈忠运还以为儿子馋了,就一咬牙掏出两文钱,要给儿子买个糖糕。 陈宗泽拒绝了,他不是真小孩。虽然因为来这儿快五年了,少有吃到这些东西,是有点嘴馋,但还是能忍住的。两文钱!再添三个钱就可以买一斤苞谷面了;可不能花这个闲钱。 陈宗泽催着父亲赶紧找到铁匠铺,他们先要将刀打了。 父子俩来到铁匠铺时,穿着皮裙、光着膀子的打铁匠正轮着大锤,将烧红的铁具砸的火花四溅。 陈忠运走进去,等铁匠打完这一轮才开口问道:“李师傅,我想打把刀,你看看能不能打?” 李师傅问道:“你要打啥子刀?” 陈忠运跟陈宗泽父子俩连划带比的说着要什么刀;听了一阵子,那个打铁匠明白了:“你们是要打割漆刀?” 陈忠运连连点头:“对对对,李师傅你知道,原先你打过啊?” 李铁匠点头说道:“是啊,我原先在川地那边打过好多,川地那边的人兴割漆。怎么,你要去川地那边割漆啊?” 这话不大好答,陈忠运含混了过去。 见到李铁匠打过割漆刀,宗泽高兴的不得了,赶紧让他爹问价钱。一问,陈忠运吓了一跳,一把割漆刀,竟然要五十文钱。 见陈忠运嫌贵,李铁匠赶紧解释:一是这个刀在这儿没得人用;另一个是,这刀的刀刃一定要好刚火才行的。 陈忠运将信将疑,陈宗泽却是知道这个李铁匠没说谎。这个割漆刀的刀口必须要够锋利才行,所以一定要用好料;不然,割不了两下就坏了不说,还容易伤到漆树。 而且,这刀现在在榨溪乡集上从未有人用过,相当于给他们独家定制,定制的东西本来就很贵的。 陈宗泽赶紧游说他爹将刀定下来,先交了二十文的定金,余下的讲好十天后来取刀时一起给。 定好刀,陈宗泽又拉着他爹赶紧来到杂货铺子,集上的杂货铺子也不多,总共就只有三家,而且是各有侧重。 他们找到那家主要卖山货木材的魏记铺子。这个店里买卖山货,店里也有从外面运进来的生漆。 陈忠运特意去问了生漆的价钱。一问,吓了一跳,竟然要一百八十文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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