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就是想问问,那个落魄剑客口中的蜀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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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里,段胤还是坐在那张靠窗的桌子上,只是他的对面已经没有那个背着长剑的青年。
宁之远走了,他要去杀那个他必须要杀的人。
段胤从怀里掏出宁之远给他的剑形玉坠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他能去闯荡江湖了,能去蜀山学剑法了,可是宁之远却要死了。
挎木剑的少年拿出一根麻线,穿过玉坠上的小孔,把剑形玉坠挂在胸前,眼眶有些湿润。
许久之后,段胤甩了甩头,望向了酒馆外面。在街上的人群中,他看见了段天德。
段天德似乎有些落寞,身形也有些伛偻。他发现自他从乌山上回来之后,段天德就变得沉默了许多。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逢人便笑的老板这幅样子。
他开始反思,自己当初是不是做错了。段天德在自己心中再如何可恶,他毕竟养了自己十六年。若是没有这个吝啬的老板,自己当初恐怕就饿死街头了吧。
他觉得自己当时做的有些过分了。
所以,他决定在段天德回来的时候跟他道歉,顺便也跟他道别。他这次真的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小酒馆了。所以,他觉得在自己走之前应该跟段天德道别。
独自走在街上的段天德盯着脚下青石铺就的街道,心神有些恍惚。
他去了说书那个老人那里,想问问蜀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现在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林姓老人在听他说出蜀山两个字后震惊颤抖的神色依然历历在目。
那是整个南唐的第一宗门呀。
段胤有了拜入蜀山的资格,他有什么理由阻止段胤离开。
他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说服段胤,也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说服自己。段胤就要离开酒馆了,就要离开自己了。这成了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一路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酒馆,更没有注意到一直在喊他的段胤。
他心神恍惚的拎了两壶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凉如水,桌上的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段天德眼眶通红的趴在桌上,地上是两个空荡荡的酒壶。
时则半夜,段天德拖着行尸走肉一般的躯体倒在床上。床头摆着一个木匣,木匣洁净如新,表面莹润如玉。
那是时常抚摸才有的光泽。
这个木匣在段天德床头摆了六年,这六年来,段天德把这个木匣打开,合上,往复了无数次。
六年来,他一直在纠结这个木匣到底应不应该送出去。六年了,他都不曾真正下定过决心。
这一次,他应该是下定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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