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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刘天帝和那位阴柔中年人同样冷眼旁观。因为,就眼下这个状态的宁之远,崔灵康一人绰绰有余。

在宁之远距崔灵康仅仅五步之遥之时,老人抬起长刀,竖直砍下,刀身震颤,一刀之下,有崩山之势。

长刀将至身前,宁之远依旧不曾出剑格挡,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崔灵康简简单单一刀砍成两半。

一旁的刘天帝眼神微眯,然后突然双目圆睁,“小心。”刘天帝猛然出声,以内力激荡开来,声浪在地面掀起漫天烟尘。身处交战之中的崔灵康也终于发现不妥。

剑道难,最难是情剑!

宁之远最初练剑是为守护蜀山,这是报答太玄授业之恩,是情。后来,浴血两国沙场,是为白泽,这同样是情。如今,拜访崔阀,是为白泽报仇,这还是情!

以情剑入剑道的宁之远在此刻又怎么可能剑法退步?

长剑刺向崔灵康,轨迹杂乱无章,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却又感觉飘忽不定,无从格挡。

自己的长刀明明应该在宁之远一剑刺来之前砍在他的身上,此时斩出的一刀还未临身,对方的一剑却已经到了自己胸口。

惊觉危机的崔灵康刀身下压,同时后撤一步,让开致命一剑,继而刀锋上挑,划向宁之远面门。

一剑被让开,宁之远持剑竖直斩下,要与崔灵康刀剑硬碰。都说刀行刚猛,剑走偏锋。

刀剑相接,三尺青锋如何拼得过势大力沉的一刀?

崔灵康面露狞笑,自己只消这一刀荡开宁之远手中长剑,抓住眼前空门,不论是持刀继续前劈,还是当空一脚踹在宁之远心口,都能让这惊艳剑客当场重伤。

只是,连崔灵康也不知道,刀剑硬拼,自己为什么会输。而且输得如此的彻底,手中长刀被那三尺青锋一剑斩断,胸前还被那长剑拉出一道狭长伤口,鲜血淋漓。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刘天帝和那个阴柔中年人来不及反应,更来不及出手搭救。

直到崔灵康倒飞而出之时,那阴柔中年人才出手抵挡宁之远继续追杀。

紫袍男人目视宁之远,一身紫红大长袍猎猎作响,伸手戴上一双透明手套,真气如江海在身上汹涌。

这条黎家恶犬此刻终于是动了真怒。旁边,那个阴柔中年人苍白的枯瘦双手探出衣袖,露出尖锐的猩红指甲,眼神阴冷盯着宁之远,如一尾银环蛇。

左大人,南唐皇宫中统领十万宦官的大权阉,南唐皇室明面上唯一的一位羽化。

左大人,刘天帝分站两旁对阵这位白发剑客,把重伤不起的崔灵康隐隐护在了背后。

“今日,我倒要看看长生手段。”刘天帝低沉开口,飞身跃起,右手朝宁之远天灵盖拍下。

手掌未至,猛烈罡风已经压至身前,脚下大地在丰沛真气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沉闷爆响。

宁之远举剑上刺,刘天帝不闪不避,以右手掌心迎向剑尖。剑尖于掌心相接,长剑弯曲出一个惊人弧度。悬于空中的刘天帝右手再次发力,剑尖再下沉一寸。一旁,脸色雪白的左大人从侧面杀来,猩红指甲伸出,抓向宁之远左肩。

一招,卸甲。要撕掉宁之远整条左臂。宁之远不闻不问,右臂发力,猛然上举,长剑弯曲更甚。同时,阴柔中年人右手抓上宁之远左肩,继而猛然后来。

宛如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宁之远左臂被抓出五道血痕,鲜血渗出,猩红叠猩红。

长剑再进,刘天帝冲天而起,宁之远身体朝左倾斜,肩膀撞向这位羽化大权阉。这位大宦官欺身而近,双手扣向宁之远后背,指甲插进后背,便是十个血洞。

满头白发的宁之远恍若未觉,以头槌砸向阴柔中年人额头。好似陨石相撞,大宦官后仰倒地,眼神空洞。

冲天而起的刘天帝适时落下,一掌印向宁之远胸膛,宁之远倒飞而出,刘天帝提起左大人抽身而退。

满头白发的宁之远恰巧落在崔灵康身旁,长剑递出,穿胸而过。

宁之远抽出长剑,望着倒在血泊里的老人,脸上有了笑容,然后有了凄凉,有了痛苦,最后纠集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在知道白泽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了活下去了想法。唯一让他在世上煎熬了这么久的就只有为白泽报仇的执念。所以,当初的两千里截杀路,他一步未退。本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现在,杀了崔灵康,他眼中的空洞再深一分,脸上的死气再浓一筹。

眸子清澈的宁之远眼神开始变得浑浊,脸上开始有皱纹蔓延,皮肤开始干枯。

那扇半开的天门于此刻大开。

宁之远真真切切迈入长生。

只见宁之远站在原地,手中长剑缓缓上抬,在轻轻下压。手提一位重伤大权阉的刘天帝全身寒毛炸开,头皮发麻。

整个崔阀在这一剑之下变成一片废墟,一身紫袍的刘天帝浑身浴血,如被凌迟。

这位黎家恶犬之所以还能活下来,只因为宁之远的一句话,“回去告诉黎子渊,宁之远不日拜访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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