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微凉的唇贴上她饱#满光洁的额头,那一处灼热的仿若着了火,又似被烙铁烫过。 十八愣了一瞬,整个人猛的往后倒去,一屁#股摔在地上,双手撑在身后,满眼震惊,半晌,抖着唇,“你,你,你有病啊!” 外面有人听到响动,走了进来,探头问,“咋啦?” 十八翻了个身,拔腿就跑,冲出庙门,靳炎绯眼尖的发现她脖后颈都是红的。 楚寻捏了捏额角,灵魂得到了滋养,让她整个人舒适无比,轻飘飘的,她不自觉的舔了舔唇,露出舒心的笑。 靳炎绯看得目瞪口呆,颤着声问,“嫂,嫂子,你竟有磨镜之好!” 楚寻不解何意,眨了眨眼,决心不耻下问,“什么意思?” 靳炎绯表情古怪,一脸的捉奸在床的架势,指着她肚子,“你怀着我哥的孩子居然去勾搭其他女人,你,你不守妇道。” 彼时楚寻尚不知靳炎绯早就被话本子毒害,满脑子乌七八糟,异想天开。她懒得去追究她话里的意思,只是揭开面纱,静静的看了她一会,“靳炎绯,你真不认得我了?” 靳炎绯睁着一双无害的大眼,仔仔细细的看她,笑容腼腆,“你真好看,跟郁黛一样好看。” 楚寻笑了笑,她知道郁黛是谁,郁候的亲妹妹。她记得小时候郁黛就是个玉雪可爱的人儿,不成想长成大姑娘了,真成了倾城美人儿。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是谁家姑娘?怎么成了我嫂子?何时与我哥在一起的?之前我都没听说过你。唔,”她转了下眼珠子,兴奋道:“难道你们是在北地认识的?唔,可是我哥回来也没见你和他一起。难道是他始乱终弃?还是你听说我哥这次回京要娶新嫂嫂,一怒之下弃他而去,后来发现怀有身孕,又进京来寻他?求到我母亲这儿,让她替您做主?” 就这么一会,靳炎绯已经脑补出一部狗血大剧。 嘴上编着故事,两眼发光,面上更是难掩兴奋。 此刻得她大抵是觉得性命无忧,那些人又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坏人,甚至还有些可爱,她整个人放松下来,也活泼了许多,开始关注这些先前被她忽略的问题了。 楚寻一手杵着额头,等她说完才慢声道:“靳炎绯,你听好了,我不是你嫂子,我和你们靳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我昨天只是不走运,偶然遇到你母亲,无辜被牵扯进来,又被你母亲利用了而已。” 她冷冷的说完这些,一转头,刚好看到十八站在庙门口。 二人目光对上,楚寻勾唇一笑,施施然起身,飘逸的衣袖扫过靳炎绯的脸。 晨光透过树梢,微风拂面,楚寻席地而坐,靠在一块岩石上闭目养神。 她也不怕厚实的枯草下有蛇虫,反正那些小东西似乎更怕她,果然没一会,她身边草丛里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一排排的甲壳虫,快速的爬离。 也不知过了多久,浓郁的香味徐徐飘了过来。 楚寻倏忽睁了眼,转过头,就见十八手双手抱胸若有所思的站在她身后。 二人目光再次对上,十八莫名其妙红了下脸,表情一顿。 “肉烤好了?”楚寻挑眉问。 “啊?嗯,”十八不自在道,故作冷淡。 楚寻起身,朝人群走去。 老七是烤肉的好手,他还特意从山间的树枝上摘了野果挤了果汁洒在上头调味。 楚寻过来,他扬着满脸的大胡子,“美人儿,你且等着,马上就好。” 汉子们有的已经忍不住切了一块肉扔进嘴里,吃得满嘴流油,又烫的乱蹦乱跳。 “怎样?怎样?” “真他娘的恨不得吞了舌#头!” 一阵哄笑。 十八瞧着这快乐的场景,莫名有些伤感,其实这些人的生活索求何其简单,只求有衣穿,有饭吃,父母兄弟子女都在一处,齐齐整整。 他们只想勤勤恳恳的劳动,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野猪肉烤好了,祥嫂切了一块送进去给小公主。 靳炎绯端着盘子走了出来,扫了一眼,还是挨着楚寻坐了。 楚寻看她一眼,没说话,继续吃包在荷叶里的肉。 十几个人围着烤野猪团团坐了一圈,欢欢喜喜吃肉,一时间将所有烦恼抛诸脑后。 靳炎绯偷偷瞄了楚寻一眼,默了默,小声道:“姐姐,对不起,连累你了。” 楚寻摇摇头,表示无所谓。 靳炎绯想了想又说:“我阿娘不是坏人,我猜她之前那样说肯定是想救我。对不起,姐姐,她作为一位母亲确实自私了些,不过这不怪她,你要生气就气我吧。” 楚寻这才转过头静静看了她一会,嗤得一笑。 “待会我会跟他们说的,你不是我嫂嫂,我会求他们放了你离开。姐姐无辜被我们靳家连累,真是对不住了,等这次脱险了,我们靳家会补偿你的。”她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态度诚恳。 “阿绯,”楚寻一叹,“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好骗呢。” 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 小时候的靳炎绯可是很喜欢薛灵珠呢,天天灵珠姐姐长,灵珠姐姐短。薛灵珠会哄小孩子,靳炎绯被她哄得言听计从,以至于她对楚寻就没那么友善了。 当年,薛灵珠挑衅在先,激得楚寻与她发生争吵、拉扯。 当时薛灵珠骂她什么来着?哦,骂她是“有娘生没娘教的野种!” 这话要不是楚寻亲耳听到根本想象不到是出自娴静温婉的薛大小姐之口。更匡论事后,楚寻将这话学了出去,为自己辩解,那些人只当她为了辩驳,自己编了这些脏话,无不对她失望透顶。 没有人相信她,所有人都指责她是她将薛灵珠和靳炎绯推下了山,可明明是她看到薛灵珠身子一歪,还抱着靳炎绯一起,她伸手去拉她们,甚至还被她们带倒,一同滚下了山坡。 后来也不知是报应还是咋的,楚寻只是身上被荆棘划了几道血口子,薛灵珠却因为不走运从陡坡上摔下去,摔断了腿,而变成了瘸子。靳炎绯则受到惊吓,高烧不退,所幸并未受伤。 靳燕霆和徐大公子远远的看到这边情形,只当是楚寻失手害了人,因为楚寻暴躁起来,嗓门真的很大,也压不住脾气。俩人赶紧将人救下后,火速请了太医。皇上和皇后听说,大惊失色,几乎将太医院所有当值的不当值的太医都请进了皇宫。 而与此同时,郁家身子骨一直不大好的小侯爷忽然犯病,而经常给他看病的太医令殷鲲被拘在皇宫看顾金城公主和皇后的侄女。郁小侯爷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不治身亡。 后来楚寻被万夫所指,什么罪责都朝她头上砸了下来,就连郁小侯爷病故也都被推到了她身上。 楚寻理解靳燕霆疼爱幼妹,对她心生嫌隙,可她万万没想到他竟是那样恨自己,只因辅亲王替她说了好话,轻罚了她。他就要长跪在御书房外不起,最后竟逼皇上将她嫁给了死人,远赴南疆,给死人守了整整十年的陵。 她倒是很想亲口问一问他,对于一个一心爱慕着他的女孩,就算不喜,又何至于逼至绝境? 但心里另一股情绪在阻挠着她,回避,不愿,害怕。 她心知,这是属于真正的楚寻的情绪。 唉,本就不关她事,她何至于多此一举。 十八一直留意着她们这边,她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比旁人要好上许多,凝神静气,将俩人的对话悉数都听了进去,一时难辨真假。 吃着东西,老七莫名生了乡愁,说:“这么好的猪肉,要是能给我娘捎上一碗就好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道,“我儿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尝过一口肉,我走的时候他还病着,也不知好了还是……”话没说完,嗓子就哽住了。 其他人也跟着说起家中情形,原本欢快的气氛,眨眼间又凝满哀愁。 也不知是谁忽然唱起了歌,是家乡的民歌。 惨淡的情绪,浓浓的乡愁。 几乎所有人都陷在这股忽然而至的悲伤情绪中,也没人注意到周遭早就发生了变化。 等十八回神,嚯的起身,一只羽箭自她头顶飞过,铮的一声,深深扎进对面的树干里,一人厉呵道:“蹲下,不许动!” 众人如被雷击,面色惨白。 但老十八本就在靳炎绯身侧,所以她很容易的抱住靳炎绯,将她掐在怀中,目光直接对上那骑着通体漆黑的高头大马缓缓自林中出现的锦衣男子。 楚寻默默围住头脸,随时准备离开。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到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但很快的又收了回去。 “放了我的兄弟们,不干他们的事!”十八垂死挣扎道。 靳燕霆一手握弓,一手执箭,声音冷硬如寒光凌凌的兵刃,“死到临头还敢和本王谈条件?” 他一挥手,一名身上挂着镣铐的男子被推上前来,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在他脖颈处搭了两柄匕首。 十八面色大变,尖声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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