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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令拿起玉简,眼里先是流露出几分不相信,然后半信半疑,最后终于相信……    半响过去,他有些愣愣地点了点头:“弯弯,你没有骗我,这就是问月心法。你哪里来的?”    “就是四年前,我去书楼挑功法的时候,师傅你说和我有缘的那根玉简。”纪嫣然解释了一句,问道,“那我可以同时修炼吗?”    玄令低头看她一眼:“可以。你以后白天修炼上善若水之法,夜里修炼问月心法。”    纪嫣然眼眸微亮,压抑住惊喜,试探道:“师傅,那我是不是不用学阵法了?”    “不行!”玄令眉眼冷下来,看着她道,“师傅好不容易教导你一回,必须得入门。至于入门以后就随便你,反正你以后闲的无聊的时候,自然会自己去琢磨这些东西。”    “哦……”纪嫣然泄气地答应下来。    从此,纪嫣然过上了白天由玄令教导阵法,夜里对着玉简学习新的心法的凄苦日子。    同时,她没有说起朝仙门之变一事,因为她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要告诉师傅,你原是一本小说中的人物吗?    她是见多识广的现代人,穿书也无所谓,可以却不想吓到师傅。而且有了她的存在,蝴蝶效应可以改变很多事,她绝不会让朝仙门出事的!!!    ·    揽月峰这里的月亮格外奇异,它没有阴晴残缺,无论何时出现,都是圆盘似得,大得几乎要压下来的感觉。    纪嫣然在这样的月亮底下修炼新的心法,进展飞快。    很快,她原本在体内停滞不动的真元渐渐有了变化,体积越来越少,状态越来越稠,从气态化为了液态……    直到某一天,一声清脆而轻微的“啪”过后,身体里像是有一个节点被打开,全身顿觉轻松自在。    同时,丹田里最后一点真元气,也变成了白色带点浅金色的液态。    纪嫣然睁开眼睛,感觉灵台清明,世界在她眼中清晰而焕然一新,如雨后洗过一样干净而明亮。    她起身转了一圈,上下打量周围的景色,目力深远,甚至可以看到远隔几里之外的草丛上,一滴晶莹的露珠欲滴不滴。    正兴奋的时候,她“咦”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出现了很多灰黑色的物质。    “恭喜弯弯,你筑基了。”    玄令一直在旁边为她护法,见她晋级,目光中流露出难得的柔和,也在为她高兴。    又见她低头看着手臂上,一脸无措模样,知道她在想什么,和她解释道:“你筑基的时候,体内的污垢会被冲刷出来,所以从全身有污垢,只有冲洗之后就可以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那是因为……”    “从筑基开始,你已正式踏上修行之路了。”    正式的……修行之路吗?    纪嫣然一顿,露出明亮的笑容。    ·    陈荣这段时间很苦。    先是小师妹陷入瓶颈,天天折磨自己,他看不下去,跑去告诉了师傅。    本以为这下没事了,没想到师傅竟然带着小师妹跑了……对,就是跑了。    不仅如此,师傅走之前,还将一堆事情堆在了他头上。    比如内务堂每一旬有人送账本玉简过来,他得处理,四大峰每个月送账单玉简过来,他得处理……    这一处理,就出事了。    内务堂一直以来都为门中弟子所诟病,经过四年前玄令发下新规之后,安分了一段时间,现在又旧事重演。    送来的账本陈荣都不想看,简直惨不忍睹。连做个假账都不会,这是忽悠人呢,还是就没把掌门当一回事?    他气愤之下,前去内务堂算账,反而差点被弄死在那里。    “大贵人,你师傅不让我们好过,你也不让我们好过,那我们就反了这个破门派又如何?”    “自投罗网,刚好我们今天打算动手,你就来了。”    “有了他,玄令也该忌惮几分吧。”    几个练气大圆满的管事围着陈荣讨论,趾高气扬,犹如在谈论待宰羔羊。    陈荣真元被禁,低着头忍受他们的聒噪,没有理会。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得忍!    ·    内务堂的堂主是筑基中期的修士,高高在上。    不过,他的修为似乎并不是传言中的筑基期,而是金丹期,因此才可以一招禁了陈荣的丹田真元。    他看着手下围着陈荣放狠话,不在意地瞥过一眼,轻轻地嗅了嗅杯中的茶香,陶醉地深呼吸。    “安静。”许是品够了,他浅浅喝了一口茶,轻柔道,“让这位掌门大弟子过来。”    周围的管事面面相觑了一下,让出一条路。    陈荣得以看见那高坐的俊美男子。    他穿黑衣,外面还裹了一层黑袍,密不通风地将自己和外人隔绝开来,似乎很忌讳被人看见自己的身体。不过他露出的一张脸却清秀而端丽,扣着茶盏的手指也修长白皙,一眼看过去,哪怕在每日如云的修真界,也算得上是个美男子。    陈荣知道他的名字,内务堂堂主寒檀。    “你们这样,不怕我师傅回来生气吗?”陈荣走过去看着他,冷静道。    寒檀低垂的睫毛微微抖动,似乎觉得可笑,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不算,他越笑越乐,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句,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过了一会,他终于不再笑了,指节擦去眼角泪滴,半是讥讽半是炫耀,高昂着头,眉眼飞扬,不可一世道。    “你师傅,就算是你祖宗我回来又如何?傻孩子,知道我们为了今天做了多少准备,用了多少时间吗?”    “不就是准备了四年吗?”陈荣被他的笑吓了一下,撇了撇嘴,“四年前,师傅的新门规,得罪了你们这些吸血鬼,你们捞不到灵石和法器了,可不得发疯吗?”    “错了。”寒檀眼角一颤,似乎在回忆什么,极为开心,“你猜错了,不是四年前,是四百年前。四百年来,我一直在期待这一天。”    四百年前?    陈荣有些纳闷,四百年师傅才刚刚做掌门吧,哪里会和内务堂的人有仇恨?    “可是你就算准备了四百年,也不可能打得赢我师傅啊。”    玄令最为人称道的,就是那一身深不可测的修为了。不然他那么懒,早就被人从掌门的位子上拉下来了。    “呵,金丹期很厉害吗?”寒檀嗤笑,激动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四百年了。难道我不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吗?”    陈荣不说话,用一种看戏子的眼神看他。    这眼神惹怒了寒檀,他面色一沉:“你在找死!”    “对,对不起。”陈荣立刻没有骨气地道歉了。    他虽然在被封禁真元前发了一条令剑,可是谁知道师傅什么时候可以看见令剑,他可不能因为一个眼神被杀了。    见陈荣道歉,寒檀的脸色又变好了。    “和你一个小弟子说这些,也是无趣。”他叹一口气:“不过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大反派成事之前,都要对着主角啰嗦一顿了。实在是曲高和寡,苦无知己啊,也我自己也不能幸免。”    陈荣一脸茫然,听不懂他说什么。    寒檀见状,和颜悦色道:“傻孩子,你知道缠丝香吗?”    他说完,轻视地看了看陈荣,正欲解释什么是缠丝香,却忽然发现陈荣脸色不对,心里忽然咯噔一声,从心底生出一股荒谬之感。    “你知道缠丝香?”    “不知道?”陈荣飞快摇头,面色收敛不及,含糊道,“缠丝香是什么,你给我说说吧。”    “你知道!你一定知道!”寒檀有点不敢相信,瞪了陈荣一眼,震怒地一掌拍碎了桌案,“你一个小小弟子,怎么会知道缠丝香?”    “难道……玄令也知道了吗?”    他面色突变,刚刚的得意和淡定从容一下子没了,阴沉着脸,怀疑地向左右看过去:“谁告的密?”    霎时间,大堂里风动桌摇,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连对视都不敢,缩头缩颈地希望堂主看不见自己。    “真,真的不知道啊。”陈荣被金丹修士强大的气场压得说不出话,为了解救自己,拼命叫道,“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来这里找死了。”    一句话,风停。    寒檀怀疑地看了陈荣一眼,打量了半天,见他眼中真诚,态度不似作伪,嗤笑一声:“算了,管你知不知道,都是要死的。”    “别啊,我还没活够呢。”陈荣一心想着拖延时间,见他不为所动,忽然换了一个话题,“话说,那缠丝香是什么东西,它可以打败掌门吗?”    寒檀不理会,眼神如刀地看着陈荣,只把陈荣吓得以为自己马上要死了,才勾了勾嘴角,自嘲道:“小娃娃,我不想做一个傻乎乎被英雄反杀的魔王,所以没时间和你说这些了……”    ……    陈荣差点哭了出来。    踏风千里马家族天赋异禀,交游广阔,知道很多修真界秘闻。    陈荣作为最小的千里马,要出来拜师学法,家里人恨不得将这些秘闻全都告诉他,让他提高警惕。    所以,他是知道缠丝香这种药的,也知道这种药的可怕之处。    修真界有四大仙门,可是除仙门之外,还另有一宫。    这个隐秘的组织名叫暗香宫,最擅长的就是调制各种香料,迷惑修士。    缠丝香正是暗香宫的秘药,甚至可以毒倒金丹期的修士,是一种天下无双的秘药。    而这种药最恐怖的一点是,它无味无色,只有遇见金丹期修士才会发作。也就是说,对四峰峰主来说,防不胜防。    而一旦四峰峰主中毒,师傅又不在,只怕朝仙门危矣。    他故作镇定,引导寒檀说话,心里却在疯狂的大喊师傅救命。    直到……    “和你说了这么多,我也说够了。”寒檀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知道缠丝香这种药的,所以我不会放你离开。”    “你去死吧。”    陈荣以为自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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