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具体的我们还需杨太傅的指点,不如我们现在去梅园找他。”常姝建议,纪云臻点头,“嗯,可以,太傅德高望重,足智多谋,一定可以助我们解决这种大事。” 两个人商量好,便一起出了徐府,骑上马,没一会儿到了梅园。 梅园是杨太傅在城外的庄子,里面种了各种梅花,杨太傅喜好悠闲,经常去梅园。常姝他们一众好友都知道这个地方,也常去那里会面,吟诗游玩。 他们到了之后,直奔杨太傅的疏影院。杨太傅正站在桌前,持笔挥毫,见到他们两个来了,便说:“太子,濂舟来了,看老夫这副墨梅图怎么样?” 纪云臻上前,仔细看过之后便赞道:“太傅的丹青越发炉火纯青了,这副墨梅形神俱在,是难得的佳作。” “是啊,太傅真的是画得一手好梅花,不如,这幅墨梅图就送给我吧。家父经常在家中赞叹太傅的丹青,如果家父看到这幅墨梅图,一定会珍而重之,将它装裱好挂在书房里,天天看。”常姝上前凑趣。 杨太傅听了哈哈一笑,将笔放下,他点了点常姝说:“你小子倒是会想,罢了,今日我高兴,这副墨梅图就送你了,等会走时带上就好。“ “谢谢太傅。”常姝高兴地给杨太傅作揖。 杨太傅净了手,让他们两个坐下,然后问道:“说吧,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太傅,你真神了,”常姝朝太傅竖了个大拇指,“一眼就瞧出我们有事了。” 杨太傅笑了下,然后看向纪云臻,纪云臻便从霖洲说起,一直说到昨日宴会上他对皇上的劝说被驳。杨太傅刚开始还靠在太师椅上,结果听了纪云臻的话,他不由自主地坐直了,到最后,眉头皱起,他看着纪云臻道:“这事老夫也有耳闻,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严重了。” “是,我也是这么觉得,再放任下去,不去管理,怕是之后勋贵们更加肆无忌惮,那百姓生活更加艰难。大周刚建朝五十年,其他一些小势力还伺机想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时候改革赋税了。”纪云臻表情严肃。 杨太傅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点点头,“嗯,太子所言甚是,太子是今日刚发现这个问题吗?” “赋税徭役问题,我早有关注,只是这田赋收支跟勋贵,缙绅的情况,是行之提醒的我。”纪云臻话音一落,杨太傅立刻看向常姝,似乎十分意外,常姝谦虚道:“是太子聪明,一点就通。” “没想到濂舟心思如此缜密,居然能够看出这其中的关联,那你们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吗?”杨太傅夸了常姝一句。 纪云臻点头说:“是的,太傅,这个想法我跟行之一块想到的,我认为肯定是要整改,肯定是要清查土地,之前是按丁纳税,如果改为按亩纳税,那么那些乡绅,勋贵还敢大肆侵占这么多土地吗?“ “嗯,太子言之有理,“杨太傅若有所思,他又问常姝:“濂舟,说说你的看法。” “太傅,其实,这事说起来就是四个字‘摊丁入地’。”常姝言简意赅,杨太傅听了却吃了一惊。 “摊丁入地,摊丁入地,”杨太傅重复了一下,“好办法,你小子真的不简单,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妙法。” “这并不是我的功劳,是我在书中看到的,前人有提过,只不过没被采纳。”常姝不想揽这个功劳,忙说道。 “只是办法好是好,施行起来可能有些困难,你们可知,侵占天地的一般都是有权势名望的人,只说云都之内,你们觉得有哪一个手里没有田地的呢?地方之上,如果有官员弄虚作假呢?”杨太傅提出了现实的意见。 “信王叔,鲁国公,江阁老,崔将军,宁国舅……“杨太傅点出几个人名,纪云臻沉默了。 他们都是朝中德高望重之人,如果施行政法,必定也要向他们下手,而如果他们到时候联手抵抗的话,他能够坚持下去吗? 他情不自禁地望向常姝,常姝坚定地向他点头,纪云臻好似受到了莫大的肯定,他起身,斩钉截铁地说:“太傅,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大周,我可以铁面无私,将此法施行到底。” “太子,你有此志向,我支持你,如果你需要我,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为你出谋划策。”常姝走到他身旁,与他肩并肩。 杨太傅还有疑虑:“你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怕你们前路会受挫,这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太傅,我们知道,其实小子还有一计……”常姝将自己的办法一一详细说明。 纪云臻越听越喜,看着常姝的目光带了兴奋,而杨太傅也是很震惊,他坐在椅子上几次都想起来,然而手抓住扶手,他又坐了回去。 “濂舟真是一个人才,不过这些措施暂时不能外泄,以免被有心人听到,对你不利。”杨太傅郑重叮嘱道。 常姝听了点点头,这时一个下人进来了,原来是太子的一帮好友听闻太子来了梅园都过来了。杨太傅笑着说:“既然都来了,太子你们就去在梅园赏玩吧。劳逸结合才对身体有利,太子也不能时刻紧绷着。” 纪云臻表示知道了,他与常姝二人出去,果然看到吴云他们一窝蜂地涌上来。 吴云打头迎了上来,行礼道:“参见太子。” 太子微微颔首,常姝上前拍了一下吴云的肩膀说:“风轻兄,你们来了,不然我们来蹴鞠吧。” 一行人都说好,恰好梅林旁边有一大片的空地,非常适合蹴鞠,下人将鞠球拿了过来,接着哨声一响,蹴鞠正式开始。 比赛非常激烈,纪云臻一开始就下了命令让大家痛快玩,所以两队人都玩命踢球,即使天上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都没能阻止他们。 蹴鞠比赛纪云臻赢了,结束以后,所有人都跟泥人一样了。幸而梅园有温泉,杨太傅让下人准备了热水跟衣服,让他们去换洗。 下人给他们引路,一行人勾肩搭背往清池走去。 常姝想要推拒,结果一路上被吴云拉着说话,走到了清池门口,她站在门口不进去,赶紧道:“我就不去了,我身上干净,而且不习惯在外面洗澡。” “行之,我们刚刚踢了这么久,都是一身的臭汗,你看看你,浑身是泥,还好意思说干净。快快,别废话了,进去,进去。” 吴云二话不说将她推了进去,常姝一个趔趄进了屋。已经有两人开始脱衣服了,她连忙转身,刚刚在她身后的乌云却把裤子都给脱了。 “哎,行之,你怎么还没脱衣服啊?”吴云奇怪地问。 “我……”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磨磨唧唧的,来来来,快进去。” 吴云说着伸出手揽着常姝的肩膀将她往里面带。 “不用,真不用,我还是回家洗……”常姝话音未落,吴云已经将她推到了池子边。 屋内烟雾缭绕,好似仙境,然而常姝即使这样,常姝还是能看到他们的老二,那一溜儿大鸟快要闪瞎她的眼了。 她发誓,她真的没想看这些人在她面前遛鸟。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现在她一定是印堂发黑,目光无神。 “行之,快下来吧。” “是啊,这温泉水泡着舒服多了。” 池子里的人招呼常姝下去,常姝勉强笑了笑,她只想快点出了这屋子。 “洗,洗,你们先洗,我……啊!” 常姝猝不及防被踢,一头扎进了水里,立刻喝了一口洗澡水。 她不会游泳,此刻一张嘴一吸气水就争先恐后灌了进来,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救……” 刚想张口呼救,水就堵住了她的嘴,她听见旁边的人哄堂大笑,似乎以为她在开玩笑。 马丹,要死人了好吗? 她挣扎着伸手去抓,双腿始终落不到实处,濒死的危险让她扑腾得更加厉害,身边的笑声越来越大,她都快急死了。 她拼命挣扎,双手好像抓到了人,她立刻就不愿放手,想要伸出水面,可是她的脖子突然被狠狠劈了一下,头也像是被人死命往下压,就像是有人故意要将她溺毙一样。 是谁,到底是谁? 她心中惊惧,然而身子绵软,她只觉得自己就要踏进鬼门关—— 一只手勒在了她的腋下,她感觉到自己被拉了起来,她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模糊糊,可是她依然看清了纪云臻担忧的脸。 她剧烈地咳嗽,脸上头上全是水,纪云臻给她抹去了脸上的水,她终于再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身上也慢慢恢复了力气。 “行之,你怎么样?”纪云臻关心地问。 “我没事,多谢你了,子修。”常姝边喘息边说。 “行之,对不起,我们不该跟你开玩笑。” “对啊,谁知掉这池子这么深。” 其他人都凑了过来,纷纷向常姝道歉。 常姝看着面前一张张熟悉真诚的脸,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在水里出现幻觉了? 她用手摸一摸脖子,发现脖子那处非常疼,也就是不是幻觉,真的有人一拳打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们刚刚谁打了我?”常姝问道。 其他人面面相觑,纷纷说没有,纪云臻问她怎么了,她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小题大做,男子力气本来就大,可能他们刚刚不小心碰到她了也说不定。 “好了,好了,我没事了,我告诉你们,下次绝对不要再跟我开这种玩笑,要不然就让你们全都没老二。”常姝严肃地说。 所有人下意识捂住裤裆,集体摇头,常姝皱眉,他们又赶紧点头,惹得常姝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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