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姝刚一睁开眼立马先去摸了摸脖子,她可记得在猎场昏迷前,那老虎一口咬住了她的脖颈。 她摸了一圈,也没发现脖子上有一点点伤痕,这不对啊,她的的确确是被老虎咬了,当时可疼死她了。 常姝疑惑不已,摸到嗓子那里发现了不对劲:我喉结呢?喉结哪里去了?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她更吃惊了。 粉色的锦被,金丝鸳鸯枕,大红的床幔,黄花梨木梳妆台上放着铜镜跟珠花,床前还有一对精致的珍珠履,毫无疑问,这是女子的房间。 她一抬手发现自己的手变小了,而且比之前更加的细白柔滑,只是不知为何手上有一两处又红又肿,中间已经溃烂化脓。 她小心地摸了摸脸,发现脸也是十分细嫩,没有扎手的胡须。她这是变成女子了? 她赤着脚下来,走到梳妆台,抓起铜镜就照,不小心碰到手上的伤口,一阵刺疼。她忍住看向镜子,那里出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剪水双眸芙蓉面,一看到这张脸,常姝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两句诗,“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用来形容镜中人简直是太贴切不过了。 美,美人啊。 哎,不对,她,她这是又穿越了? “主子!主子您醒了!”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圆脸侍女看到常姝激动地喊道。 常姝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侍女快步走到常姝身边,着急地说:“主子,您怎么起来了,您难受吗?手还痛不痛,您昏迷了一天一夜,吓死奴婢了。对了,奴婢现在就去叫太医,让他们来给您瞧瞧。” 圆脸侍女一直说个不停,常姝从她的话里听到了“太医”二字,她心里一动,她用手抚了抚头,作头疼状:“我这是怎么了,头有点不舒服。” “主子,奴婢这就差人去叫太医。”侍女火急火燎叫了一个下人,吩咐他去叫人。 常姝看了一下,发现那个下人面白无须,说话不若一般男子声音响亮。 她眉头一皱,想起了以前太子身边伺候的太监。 这身体的原主是宫里人? 她被侍女架着重新坐到了床上,趁侍女上药的间隙,常姝不动声地问道:“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 “主子,您昏迷的时候,莹婕妤倒是醒了一次,不过好像又昏了,听说她的情况也不好,一直高烧不退。依奴婢看,她就是活该,谁让她的侍女胡说八道,一口咬定是您将莹婕妤推到水里的。害的皇上从您出事到现在都没来看您,反倒让太医待在莹婕妤的桂香宫,奴婢担心,皇上会信了她们的话,误会主子您。”侍女说着担心地看了一眼常姝。 常姝脑海里没有一点儿原主的记忆,她继续保持着淡定:“你觉得我会害她吗?” “主子当然不会了,”侍女忙道,“那天我跟莹婕妤的侍女雪侨一起去拿酸梅汤,回来的时候明明看到主子是在跟莹婕妤纠缠的时候,自己掉下去的。” “纠缠,我们如何纠缠?”常姝又问。 那侍女变了脸色,“主子,你们就有点儿像推搡,但是绿衣亲眼看到莹婕妤自己落水,这事跟主子无关,是莹婕妤自己运气不好。” 绿衣斩钉截铁,常姝一头雾水,她似乎陷入了一出“宫心计”。刚穿来就遇到这么个糟糕的情况,她也是醉了。 如果绿衣说的是真的,原主没有害人,而那个莹婕妤是故意落水嫁祸给原主。皇帝似乎是相信莹婕妤,所以原主昏迷了一天一夜,也没人在意,这么一分析,常姝就觉得她穿来的时机相当不妙啊。 摊上了人命,可是大事。她现在就是这个莘贵人,如果原主真的无辜,她肯定要去向皇帝证明她的清白才行。她可不要刚醒来就莫名其妙地送了命。 对了,皇帝,她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朝代,皇帝又是谁? “绿衣,我的头真的疼,都想不起来现在是哪一年了。”她靠在床围,虚弱地说。 绿衣眼泪汪汪:“主子,您别吓我,太医马上就来了。您真的想不起来了吗?现在是建昭二年。” “建昭二年?那皇上的名讳是……” “皇上,皇上叫纪云臻啊,主子,您不会连皇上都不记得了吧?该死的虎头蜂,要把主子害死了……主子,主子,您怎么摔下来了!”绿衣吓得声音都变尖了。 常姝刚刚一头磕在了地上,这会儿被绿衣扶起来,人还是蒙的。 等绿衣拿了药膏给她抹额头,她痛得“嘶”地一声,人回了神,立马在屋内暴走起来。 纪云臻,纪云臻! 建昭帝,建昭帝! 想不到她的好兄弟已经登基为帝了。 现在是建昭二年,也就是说他已经做了两年的皇帝。 这真是,常姝兴奋地搓手手,这真是太好了。 她本来还担心自己穿越到什么平行时代,再也遇不到纪云臻,结果现在突然得知,她并没有再穿到一个陌生的朝代,仍旧在大周朝,并且跟她的好兄弟离得这么近,她马上就可以再见到他。 她真得是高兴极了。 常姝立马出了屋,绿衣在后面追着问:“主子,主子你要去哪?” “去见皇上。”常姝头也不回。 绿衣急忙道:“主子,你刚刚醒来,不宜出门。” “没事,我好得很。”常姝只想马上见到纪云臻。 主仆二人刚走到宫门口,刚刚去叫太医的小太监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挎着药箱的年轻太医,还有一位表情严肃的太监。 “莘贵人这是要去哪里?”那太监问。 “我要去见皇上。”常姝略有些喘。她暗忖,看来这个身体真的是有些虚弱,才走几步路就累了。 “皇上现在很忙,听闻莘贵人醒了,特命奴才带来太医为您诊脉。莘贵人先回去让太医看了,奴才好回话。”那太监话说得客气,眼神却流露出轻视。 常姝身体不允许,只得暂时先回了屋,太医诊过脉后,便说常姝没有大事。昨天毒蜂的毒液几乎让莘贵人没了呼吸,她现在能够醒来,并且安然无恙,太医都说实属罕见。 只有常姝自己明白,真正的莘贵人估计昨天就已经不在了。 绿衣一听太医这么说,也为自家主子高兴。那太监先是恭喜了常姝,而后严肃道:“传皇上口谕,莘贵人接旨。” 常姝在绿衣的搀扶下跪在地上,只听那太监说:“莘贵人推莹婕妤下水一事,因莹婕妤高烧不退,无法问话,但有宫女雪侨指证,所以现在禁足莘贵人,等待莹婕妤病好,再行对质。” “不,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是害莹婕妤的凶手?”常姝眉头紧皱,她刚想去找纪云臻,结果他就先给了她一个“惊喜”。 “这奴才就不知了,莘贵人,这段时间您就在这里好好养病吧,奴才就先行告退了。”那太监行了一礼就要离开。 绿衣看了常姝一眼,忙追上那太监道:“姚公公,辛苦姚公公跑这一趟,小小意思请公公拿去喝茶。” 她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荷包,姚公公却推拒了,“这是杂家该做的,杂家还有事,告辞。” 绿衣拿着荷包还想再送出去,姚公公已经走出好远了。 她苦着脸进了屋,担忧地对常姝说:“主子,姚公公连银子都不拿了,绿衣真的担心,皇上怕是这次对主子非常不满,其他人都不敢跟主子有牵扯。” 常姝,常姝刚刚的兴奋劲儿过来,此时冷静下来,也有点担心。刚刚那个姚公公神情不屑,一个公公看不起皇帝的妃子,只能说明这个妃子非常不受宠,还有两种情况就是,这个妃子可能快要被打入冷宫,或者要死了。 一个死人是没什么可怕的。 那这个莘贵人到底受不受宠,这后宫里的情况到底又是怎样的。 常姝很快从绿衣嘴里套出话来了。 莘贵人,原名常姝,是通政使常德信的长女,今年十八岁。之前是淑婕妤,可是后来她在争宠的时候用了一点催情香,让皇帝给知道了,大怒之后把她贬成了贵人。 从那时开始,皇帝便对莘贵人十分冷淡。 皇帝后宫并没有多少佳丽,仅有一妃一嫔,两婕妤,结果贤妃游湖时病发死了,莲嫔是吃东西得了痢疾也没了。现在仅剩从婕妤变成贵人的常姝,还有一个就是莹婕妤。 据说以前她们两个就明争暗斗,前几天她们两个还吵了一架,起因就是莹婕妤怀疑莘贵人藏了她的珠钗,莘贵人当然说没有,两个人就打起了嘴仗,最后气不过还互挠了两下。 “主子,您瞧,您胳膊上这个印子就是莹婕妤给您掐的。”绿衣把常姝的衣袖往上拉了拉,露出她雪白小臂上一道指甲印。 “那最后是谁赢了,她的珠钗找到了吗?”常姝对这个比较好奇。 绿衣肯定地说:“当然是主子您赢了。” 她顿了一下露出一个笑来,常姝觉得这一刻她就跟狐狸一样。 绿衣从胸前拿出一支珊瑚珠钗献宝一样递到常姝的面前说:“主子您看,珠钗在这呢。当时您在路上认出来在这是莹婕妤的,就让奴婢给藏起来,奴婢一直贴身带着。” ……还真的是原主藏起来了。 常姝深深地怀疑,这个莹婕妤该不会真的是原主推下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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