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何事姚密?“纪云臻松开常姝的手问道。 “回禀皇上,侍卫来报,有天女教的近况,皇上是否要现在回去?”姚密毕恭毕敬地回答。 纪云臻点头,“嗯,朕等下就回去。这天女教冒出来的突然,还对百姓声称可以借尸还魂,让他们见家人,实在是胡说八道,我观他们的教义也别有用心,不能放任不管。还需让人继续去找这天女教的领头人物,找到之后一定要严惩不贷。” 他的手拍在水榭的柱子上,发出一声闷响,常姝一个激灵,后退了一步。 “莘贵人,”纪云臻似乎想起了她,常姝应了一声:”妾身在,皇上。“ “你刚刚说行之没死,他在哪里?”纪云臻盯着她。 常姝有些慌乱,纪云臻根本不信这种鬼神之说,她如果说出实情,还不被当成妖魔鬼怪。 “皇上,我……” “在哪里?”纪云臻又朝她走了一步,君王的威压让常姝不敢大声喘气。 “皇上,妾身是说,徐公子他的精神没死,你如此惦念他,他肯定能感受到,说不定他也一直待在你身边,就像以前一样,陪着你。”常姝快速地说完,低下了头。 “你刚刚说他没死是这个意思?”纪云臻声音沉沉。 常姝轻轻点了点头,她听到纪云臻叹了口气。她抬起头,纪云臻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道:“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妾身遵旨。” 纪云臻向前走去,她重新坐在长椅上,觉得自己逃过了一劫。也是她刚刚思虑不周,被纪云臻那样悲伤的表情给整难过了,所以才想把事情告诉他,忘了纪云臻不信鬼神了。 “常姝啊,你可长点心吧,下次再这么干,小心小命都保不住了。他现在可不是以前的他了,他可是皇帝。”常姝自言自语。 “以前的他是什么样的?”纪云臻的声音又响起,常姝忙站起说:”皇上,你不是走了吗?“ “嗯,朕想起了一件事,”纪云臻手上多了一件薄薄的披风,“把这披风穿上回翠熹宫,以后晚上不要随便一个人到这池边来。还有,下次不要打扮得这么奇奇怪怪。” 常姝把披风披上,纪云臻还没忘记问:“你刚刚说以前的朕?” “嗯,有吗,皇上您听错了,妾身什么都没说。天色真不早了,妾身该回去了。”常姝给纪云臻行个礼就走,快步流星,一下子就看不到人了。 纪云臻倒是没跟她计较,只是抬头看看天空,那月亮似乎幻化成了徐濂舟的脸。他展颜一笑,觉得自己今天话是有些多了。 他的心事很少对人讲,没想到今天却跟莘贵人聊了许久,其实他刚刚到水榭之时,夜色朦胧中,他只看到长椅上一人仰头躺着,双腿交叠在睡觉。 那一瞬间他就像见到了徐濂舟,毕竟徐濂舟以前就爱这么躺着。也许是这刹那间的恍惚让他放松了心防,才跟这个以前他讨厌的贵人说了心里话。 如今这样看来,她也不是十分讨厌。 第二天晚上,姚密来问是否要安排人侍寝。如今宫里一位莘贵人,纪云臻想到她就想到之前最后一次去她宫里,她穿得一身妖娆,身有异香的画面。 他摇了摇头,努力了好久才将那个画面从脑海里淡去,如今虽然对她的印象虽然有些改观,但还不想去宠幸她。 之后,他整整一个月没有宠幸后宫,不仅没去翠熹宫,就连宫女都没碰过。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他的生母孝仁太后坐不住了。 一日召他去了永安宫,旁敲侧击是否莘贵人不好,后宫要不要添人。纪云臻不喜后宫人多,是非多,便婉拒了孝仁太后。尤其是孝仁太后寿辰将至,南疆也要来朝贺纳贡,纪云臻更没心思在这个时候宠幸新人。 孝仁太后见纪云臻已经这样说了,便将这件事暂且放在了一边。 常姝听说了一件事,南疆要来朝贺了。她很高兴,想着如果是南疆的巫马衍来了就好了。他之前是南疆的最优秀的皇子,现在可能已经当上南疆王了。 一想到到时候能见到巫马衍她就有些期待,倒是绿衣有些奇怪:“主子,您很想看看南疆人吗?” “当然,南疆距离我们大周还是有些距离的,他们男人人高马壮,女子比较泼辣水灵,我当然想见见了。”常姝回答她。 听她这么一说,绿衣也有些向往,不过,她又说道:“ 主子,听说他们吃生肉,喝人血,凶残好杀人,每个人嘴巴都红红的,眼睛也是红的,是不是真的?“ “假的,”常姝扑哧一乐,“怎么可能眼睛也是红的,他们又不是全都得了红眼病。” “原来是假的啊,那奴婢就放心了,”绿衣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不过,主子,您怎么知道是假的?” “我当然是,”常姝顿了一下,一本正经说,“我当然是在书上看到的。” “主子真厉害,什么都知道。”绿衣由衷地赞赏。 常姝笑而不语,她以前跟太子去过南疆,劝降南疆,让他们成为了大周朝的附属国。一开始差点陷在里面出不来,后来凭借太子的冷静真诚,她的调和,以及边境上的大军,终于成功让两国达成了和解。 他们两个还跟巫马衍成为了朋友,在南疆过了几天,那几天他们喝酒吃肉,跳舞唱歌,划船吟诵,男人的友谊十分容易建立起来,等到他们两个要离开的时候,巫马衍已经对他们依依不舍,定下了三年之约。 算起来,今年恰好的第三年,巫马衍应该会来的。 常姝想起之前他们一起跳的章巫族的传统舞蹈,在翠熹宫内,她独自舞了起来。其实这舞蹈简单,最重要的人要多,穿着统一的服饰更漂亮,因为是要模仿狼的动作,所以跳的要很有力度和美感。 常姝一曲跳完,绿衣,付清几个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停地拍手,他们纷纷表示这舞蹈与众不同,从来没见过,好看,太好看了。 常姝被他们这么一夸,跳舞的瘾上来了。她以前就是舞蹈老师,最爱的就是跳舞。穿成徐濂舟的时候,她没法经常跳舞,只能去搜集这个时代的舞谱修订整合起来,无人的时候偷摸地舞一曲过瘾。现在是莘贵人,估计没人敢管她了。 她跳了几支舞蹈,歇了歇,然后带着绿衣出门了。她想去教坊看一看,那里的歌姬舞姬都会些什么舞蹈。 她到了之后,教坊使正在训斥舞姬,十几个舞姬跪在地上,默不作声。常姝在一旁听了半晌,听明白了。原来她们是在准备献给南疆王的舞蹈,只是南疆舞练起来难,她们总出错,教坊使着急,所以才斥责她们。 教坊使见她来了,忙行礼,常姝免了她们的礼后,提出要看一看她们的舞蹈。教坊使将她请到一旁,那十几个舞姬便开始跳。 常姝看了半天,最后不得不承认,这教坊使说的没错,她们跳得真的是不太好。这根本不是章巫族的兽舞,如果将这样的舞呈现在巫马衍面前,以他的直性子,他肯定会当场指出来的,到时候丢脸的还不是纪云臻? 常姝看不下去,指点了教坊使几下,那教坊使一开始还觉得常姝是个贵人,对章巫族的兽舞也不懂,不过,待常姝舞了几下,她便不敢怠慢了。 常姝见舞姬在她的指导下,渐渐似模似样,有些兽舞的样子。不过兽舞粗狂,她们始终不得其中精髓,常姝想要下场,与她们一起练。 教坊使不敢,怕皇帝责怪。 常姝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她自己跑到承明宫去跟纪云臻说。纪云臻满脸疑惑,很显然,他也不觉得常姝能把这件事办好。 最主要的是,常姝以前并不以歌舞擅长,她倒是会弹琴,琴艺尚可,至于这舞,他倒还没看过。 “皇上,妾身真的会,不信,妾身现在就舞给您看。”常姝着急了。 “莘贵人,皇上还有事要忙,请回吧。”姚密说道。 眼看纪云臻要出承明宫,常姝急中生智,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纪云臻疑惑回头,就见常姝眼神锐利,摆出威猛之势,开始起舞。 她似狼王,一起一伏,一跳一蹦都尽显霸道强劲,须臾,她又如狐狸,从手指的翻转到发丝的摆动都有着狐狸的妖媚,最后她凌空翻转。 纪云臻跟姚密都觉得她可能会掉下来,谁知她稳稳地站在地上,还摆出了蝴蝶落花的姿势,当真的极美的。 她自己感觉挺好,抬头见纪云臻还看着她,她笑着问道:“皇上,怎么样,妾身能教一教舞姬了吗?” “你从何处学来这兽舞?”纪云臻不答反问。 “妾身之前在家的时候,听过太子的事,听说太子深入南疆,只为了招降南疆王。后来终于成功了,还曾与他们唱歌跳舞,妾身听说这种舞与众不同,所以就自己琢磨来练一练,皇上,觉得妾身学的像吗?” 常姝是真想去跳舞,所以看着纪云臻的眼神充满了期盼,纪云臻之前还在奇怪常姝会跳兽舞,不过她这么一说,他便明白了。 这肯定是之前想用这种方法来取得他的欢心,想到她一个不善舞蹈的女子,如今跳得有模有样,只是为了他,纪云臻心下也有些许动容。 “朕准了,不过你可以教她们,等到太后寿宴那天,你就不必再去了。” “妾身遵旨。”常姝高兴极了,眼睛都笑弯了,就像园中牡丹,美艳无比。纪云臻眼神微闪,只觉得满足她这个小小愿望,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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