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雅莱可被支开,门外那些密集的脚步也渐渐散去后,瓶果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是安全的了。至少,爱威尼斯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突然要了他的命。
“你知道多少了?”凶狠的声音从爱威尼斯那张人畜无害的文人脸上说出来的时候,多少有违和。
瓶果很满意他这个表情,至少这个人不像铃兰那样根本不好掌握,他之前的游刃有余都是装出来的:
“不多,也就知道这是一种来源于魔族的力量。”
当魔族一词被瓶果说出口的时候,爱威尼斯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他赶忙追问道:
“你不可能知道的,到底是…”
“没什么,当事人告诉我的。你还想知道更多,可以去问她。”
“她?”爱威尼斯突然意识到瓶果用了女性称呼指代那个告诉他一切秘密的人,顿时萌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魔族?…”
每当说出这个词语的时候,爱威尼斯都有种奇妙而复杂的情绪。
红之智慧的存在都依赖于这位魔族少女所提供的血髓,两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这种联系建立在单方面的索取,不,应该用“榨取”这个词更为准确。红之智慧的人曾经讨论过所榨取的那位恐怖存在苏醒了怎么办,可真当他们得知这是一位魔族少女的时候,那种敬畏却又消失殆尽。
尤其是铃兰的苏醒除了影响血髓的产出,甚至都没有上门报复他们这些曾经这么对待她的人类的时候,红之智慧内部甚至考虑是不是要跟教会合作剿灭这位魔族。
“十分愚蠢的举动,瓶果先生,既然知道对方是魔族,还有所来往,只要被教会知道了,谁也保不了你。”
可说完这句话,爱威尼斯也立马意识到,红之智慧现在也绝对脱不了干系。没错,红之智慧与教会的确在蜜月期,有着良好的合作,可一旦涉及到魔族这个敏感点,对方翻脸不认人的速度绝不会比闪电慢多少。
“教会总不会一刀就杀了我吧,只要我临死前一句话,就能够告诉他们血髓来的秘密,请问谁的麻烦更大?”
“当然,我们的麻烦更大,可只要我们不是以私通魔族的罪名对付你,你的说辞就毫无说服力。”面对瓶果毫不示弱的反威胁,爱威尼斯少有的先服软了下来。可他绝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瓶果。
“谋杀案的事情?”
魔族这个问题上双方顶多是五五开,瓶果比谁都清楚。要想彻底扳倒对手,光靠这个绝对不够。对方在舆论和流程上有充分的力量将他以杀人魔的罪名送上断头台,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亲爱的学术长,我想您可能没意识到您和红之智慧的这些人在干多么危险的事情,四十九人,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你们也好意思下得去手?”
“有趣,”爱威尼斯抿了一口朗姆酒,“所以我们这些天生没有元素操控能力的人,就要甘愿一辈子被那些天生亲近元素的人所凌驾于头上?”
“按你这个说法,那些死掉的人也是无元素者,跟你们的立场也相同,为什么是他们来付这个代价?”瓶果的声音中慢慢带上了一丝愤怒。
放下杯子后,爱威尼斯少有的以平等的口吻说道:“听着,瓶果老弟,人类就是互相残杀的种族,获得力量能够牺牲别人,就不会去牺牲自己。你会说我们残忍,可那些贵族老爷,那些魔法师老爷,奴役人们的时候,跟我们的做法有什么不一样呢?他们肆意杀死的人就少了吗?”
唯独这点,瓶果也无法反驳。贵族纪律纯粹靠贵族审查会而非帝国法律,与贵族相绑定的魔法师亦是如此。贵族杀人只需付清受损失人或是亲属的赔偿费,无需付法律责任,而平民只能够偿命。所谓法律,维护的还是贵族和魔法师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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