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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燕国,几乎没人不知道上官家,它家是赫赫有名的官宦之家,依靠祖上的福荫,到如今这一代,已经连续做了八代官,官是越做越大,简直可以用‘平步青云’四字来形容。    如今这第八代,更是了不得,官至尚书令。    上官家七代单传,人丁单薄,到了第八代,司马太生了三男一女,大儿子上官云在朝廷为官,二儿子上官青常年经商在外,三儿子上官遥做了一个逍遥散人,十几年在外游历,小女儿上官燕嫁入了金陵首富---马家。    往日热闹的上官府,今日大门前却悬挂着白色的挽幛,府中一向身体硬朗的司马太前天晚上突然去了。    这场丧礼是为司马太办的!    诺大的灵堂上,只有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女孩满脸悲伤的跪在灵前,她双眼红肿,泪早已流干。    女孩的旁边站了一个同样一身白色的女子,瞧模样应该是跪在地下之人的丫鬟。    “小姐,您都跪了一天一夜了,您的孝心,老太太在天上是能够看见的,您再这样不吃不喝的跪着,恐怕会生病的,到时候吴姨娘该心疼了。”旁边的丫鬟急得泪珠儿在眼圈里直打转。    跪在地下的这个正是司马太的小孙女---上官雅若,刚刚说话之人是上官雅若的贴身婢女---翠屏。    疼爱她的祖母不明不白的就走了,令人难以接受,她失去了保护她的强有力的屏障,以后在上官府,她要更加的小心了。    不过上官雅若一点儿都不惧怕害她之人,这些年,她早已成了打不死的小强。    三岁那年的事情,她还记忆犹新,那年的夏天,吴姨娘带她到府中的亭子纳凉,中途她想吃西瓜,吴姨娘离开后,她母亲就带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婆子走了过来,然后像拎小鸡一样,直接把她扔进了亭子旁边的荷花池中……    真正的上官雅若在她三岁的时候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从另外一个时空因为空难而穿越来的一抹香魂。    醒来的时候,她就躺在了亭子里,周边除了不停抹眼泪的吴姨娘,还多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从零星的记忆里,她知道这个老人其实就是这具身体之人的祖母。    从三岁到十五岁,这十二年中所发生的每件事情,都深深的印在了上官雅若的脑海里。    她虽然是上官府的二小姐,因为生她的吴姨娘只是个妾,她是庶出,所以母亲那一房中的人总是欺负她和吴姨娘,除了她的丫鬟翠屏,府中的其他下人也都见风使舵,祖母的庇护加上她的机智,她已经死里逃生了很多次.....    母亲是个强势的女人,有时候母亲欺负吴姨娘太过的时候,幼小的她想顶几句,却总是被满眼包住泪水的吴姨娘拉住,雅若那时不知道为何吴姨娘特别怕母亲。    在这个府上生活了十几年,她慢慢的懂了,吴姨娘只是想替她寻个可以遮挡风雨的地方,虽然这个地方并未替她挡过太多的风雨。    灵堂中很安静,除了她以外,来送别祖母的亲朋好友已经全部离去了。    雅若的心很寒,母亲那一房的人送走了宾客后,就再也没有回灵堂了,接连两夜都是她在守灵,而爹爹这几天却仍然还在外面奔波,连看都没有看祖母最后一眼,二婶也过分,直接称病在床,亏得祖母生前还那般的疼她。    明天是祖母出殡的日子,再这样跪下去,或许就像翠屏刚才说的那般,她真的会生病,不能来送祖母了,雅若拉了一下翠屏的衣角,准备从地下站起来。    正在这时,灵堂外边传来了几声碎步子的声音,接着一个穿着孝服的中年女子到了雅若的身旁,她先是冷哼了一声,接着,不冷不热的道:“我还以为你多孝顺呢,才跪这么短的时间,就要赶忙起来了吗?可见老太太生前是白疼你了,唉,真替她感到不值,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孝顺的孙女呢?”    跪地时间太长,雅若四肢发软、两眼发花,站起来时,她的身体剧烈的晃荡了一下,翠屏紧紧的抓住了她家小姐的胳膊。    等到站稳了,雅若才看清,说话之人正是她的母亲---黄氏,紧跟在她后面的是她的奶娘---吴婆子。    “母亲,祖母过世,我很伤心,爹爹什么时候回来,给祖母做的水陆道场是安排在蓝迦寺做还是请蓝迦寺的高僧到家里来做?”雅若深知从黄氏嘴里吐不出象牙,等祖母的丧事办完再与她计较,她现在只想让祖母的丧事办的风风光光。    一阵风从门外吹来进来,摆放在灵台上的两只白蜡烛随风摇曳,如魅影一般,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黄氏,见此,额头上沁出了细小的汗珠,她掏出帕子,胡乱的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打颤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去蓝迦寺做才显得够诚意,我会吩咐下去的,你和你姨娘两人去。”    话刚说完,黄氏就跌跌撞撞的跨出了灵堂的大门,吴婆子紧紧的跟在后面,她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随风摇曳的两只蜡烛。    ---回到住处,吴婆子从桌上端起一杯安神茶递给了黄氏,安慰着:“太太,您已经给那个老不死的家伙在蓝迦寺安排了水陆道场,替她超渡,她的鬼魂不会纠缠于您的,您就放宽心,眼下,您就是上官府的当家主母了,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总算熬到头了,以后您想怎么着都行,再也没有人挨您的眼了。”    从进屋坐在椅子上,黄氏就一直拍打着自己的胸脯,似乎吓的不轻,接过吴婆子递过来的安神茶,她才停下了拍打胸脯的动作,猛喝了两口,接着咬牙切齿地说:“你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自小就服侍我,这个府上除了我那双儿女,就数你跟我最亲了,当年那老不死的把那小狐狸精的娘送给老爷做通房,就是想让老爷多个一儿半女出来跟我的儿女分家产。”    “活着的时候,老不死的不待见我,只因为我是庶出,小狐狸精不也是庶出吗,但是老不死的不照样给她宠上了天,吃穿用度没有一样比依儿差,她活着的时候,我不能对小狐狸精怎么样,现在老不死的死了,看我怎么收拾她还有二房的那个我嫡出的好妹妹。就像你说的那样,受了那么多年的气,这下该是顺气的时候了。”    ---雅若不舍的望了一眼灵台后面的梓官,在翠屏的反复催促下,离开了灵房。    现下是春天,夜风拂面,并不冷,只是有些凉意,天空中挂了一轮圆月,月光皎洁的光辉铺满了回去必经的暗黑小道,幸亏今天晚上有月光,不然又要摸黑回去了。    走到中途时,雅若抬头,夜空很美,满天繁星,这样的夜晚,想必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吧,那样祖母出殡也就顺畅多了。    走到一处十分破败的院子前,翠屏走上前,推开了大门,三间小小的土坯房出现在了眼前,这个小院子是上官府中最破败的一处地方,连府上下人住的地方都赶不上,所以这个小院落也并没有名字。    进了大门,见左侧的一间房子内的灯还亮着,雅若提了一下裙摆,走上了石阶,轻推了一下门,房中,一个中年妇人正坐在床上缝补一件旧衣服。    虽说实际年龄只有三十来岁,可是借着房间内微弱的灯光,中年妇人看上去显得很沧桑,眼角处挂满了几条鱼尾纹,满头的黑发中可见几根明显的白发,头上没有任何的装饰品,一身素色衣服,给人的感觉很凄凉,她就是上官府中的吴姨娘。    吴姨娘以前是司马太房中的丫鬟,身份卑微,后来被司马太送给了大儿子上官云当通房,生了个女儿后,抬了姨娘,但并不得上官云的喜爱,翠屏是司马太拨过来唯一一个服伺他们娘俩儿的丫鬟。    这处破败不堪的院落只有他们主仆三人相依为命。    “娘亲,天都这么晚了,为何还没有睡觉,您眼睛一向不好,郎中说您不能熬夜,白天再缝补也不迟。”    “娘亲”这二字也只有他们主仆三人时,雅若才喊喊,若是人多的时候,雅若只能称呼她极不情愿说的“吴姨娘”三个字。    她只能在心里吐槽,古代的封建等级制度太特么要人命了。    吴姨娘停下手中的活儿,揉眼抬头,“文文,我这就睡,明天你祖母出殡,你可不要出什么差错,惹你母亲不高兴,如今,你祖母过世了,眼下,我们在府中的日子更不好过了,都是娘没有用,没本事让你过上好日子。”    文文是雅若的乳名,上官府中只有吴姨娘、司马太和翠屏知道。    雅若从吴姨娘的手中把那件补丁摞补丁的白色睡衣轻巧的拿开,放在了旁边的小茶几上,挽着她的胳膊,亲昵的道:“能够和娘亲在一起,文文不觉的累,明天我会小心的,母亲说祖母的水陆道场会在蓝迦寺做,祖母是蓝迦寺的恩客,这次蓝迦寺的高僧们一定会亲自来替祖母操办这场法事,祖母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倍感欣慰。”    大燕国是个信奉佛教的国家,传闻当今的皇家之所以能够得到天下,跟佛教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大燕国把佛教定为国教,全民都信佛。    蓝迦寺是大燕国的皇家寺庙,据说到寺里许愿无不灵验的,求财得财,求子得子,因此香火很盛,而这几年,蓝迦寺又出了一位有名的高僧,法号明空。    明空之所以被称为高僧,是因为他在十六岁的时候配合蓝迦寺的主持把从西域传到大燕国的金刚经全部翻译成了大燕文字。    十八岁那年,明空直身一人,前往西域,把西域的波若波若蜜心经带回大燕,在西域的时候,西域当地各位有名的高僧找他论法,无一人战胜他。    大燕国的善男信女无不把明空大师当成神明一般供奉,如今明空大师已经双十年华了。    站在房内一旁玩弄衣角的翠屏,显得很是激动。    “小姐说的高僧也包括明空大师吗?听人说他的佛法很高,被人们传的神乎其神的,这次他也会出现在老太太的水陆道场上吗?‘’    “看运气了,希望在祖母的水陆道场上,明空大师能够现身,祖母身前跟蓝迦寺的主持一向交好,托他想见一面明空大师,终不得见,这次希望能够遂了祖母的心愿。”祖母一辈子与佛结缘,直至去世,连自己的偶像都没能见上一面,雅若在心里暗暗的思忖着,一定想办法让明空大师出现在祖母的水陆道场上。    些许是真的困了,吴姨娘打了一个哈欠,整理了一下雅若前面的衣襟,“文文,一切随缘,即使明空大师没出现,你祖母也不会怪你,你和翠屏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又要操劳一整天。”    雅若点了点头,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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